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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連沉姬都覺得他似乎要一直待下去直到對方做出什麼改變。可眼下張起靈身上除了緊張感之外，還有連沉姬都發現了的殺氣。她從沒看過這樣的張起靈，他在沉姬面前永遠都是溫和平淡的，失憶之後最多也只是冷淡，但眼下的張起靈就像是出鞘飲血的一把刀，鋒利的讓人覺得生疼。

他拉著沉姬跑了一會猛的停下，沉姬這才發現腳下踩的已經是鬆軟的樹葉。他們跑進林子裡了。張起靈帶著她在林子裡穿梭，越跑越深，地勢也越來越陡。沉姬想起在浴室的窗戶看到的山景。那些山並不低矮，但起伏平緩像是一段山脈的末端。

是說他們還沒有離開十萬大山嗎？

沒有理會沉姬的走神，張起靈把她往一棵樹邊上拽示意她爬上去。爬樹對沉姬來說不算什麼，當下就把裙襬往腰間一紮，三下兩下爬了上去藏身在夏天濃密的樹冠裡。張起靈回頭看了一眼，也跟著爬了上來，然後便帶著沉姬在樹枝間小心的移動。他身手好，沉姬也靈活，兩個人的節奏居然倒也能搭上，在樹枝之間無聲前行了一段距離後，張起靈才示意她藏起來。

沉姬無暇顧及其他，見他這麼說了，就把自己埋在濃密的綠色樹冠裡。兩個人屏息躲著，漸漸地，先前被張起靈甩下來一大段距離的追兵也總算是追了過來。

沉姬很奇怪，照張起靈的腳程，為什麼不乾脆甩掉他們？但此時她也知道不該開口，只好先忍著。

追來的人顯然知道他們躲在這裡，沉姬眼看著他們已經準備搜尋樹上了，但卻不知道是得了什麼命令迅速的撤走。沉姬想問，但張起靈一臉“閉嘴別說話保持安靜”的表情，搞得她也不敢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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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二人便是在樹枝上過的夜，第二天沉姬渾身痠痛地跟著張起靈回到鎮子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個熟人——霍仙姑。

對於霍仙姑的出現沉姬並不吃驚。張起靈就是她從張家裡保下來的，而且如果說眼下還有誰可以把張起靈從外界這些不知道有幾方的勢力中隱藏起來，那一定是霍仙姑。仙姑嫁了個軍政人士，雖說霍家因為家族問題被處理得有些慘，但霍仙姑本人在四姑娘山的出力，再加上丈夫的背景，想要安全度過這段時間不成問題。

北京到廣西到底是段不小的距離，再加上眼下全國各地行動都不便，這一趟就算是她想必也走得十分艱難。可大約是仙姑覺得派人來不安全、信物又容易偽造，張起靈絕對不會在沒確認來者身份的情況下輕信對方。身份證？那能說明什麼，沉姬還有戶口呢，這才不遠千里跑來廣西親自出面。

她來待的不久，沉姬沒有見她，躲得有點遠，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為四姑娘山的事情自此對老九門落下了陰影。事實是她還沒在內心掙扎出一個答案，霍仙姑就走了。

“走了？”沉姬有些不敢相信。張起靈安然坐在椅子上，面前的桌子上水都還沒涼，“就這麼走了？”

她本來還以為仙姑要找張起靈聊上個把鐘頭呢？

張起靈點點頭，三言兩語跟沉姬說了一下接下來的打算。

他要去格爾木。

格爾木那裡有一個療養院，現在可以看成是一個儲存檔案和重要資料的地方。而他目前就被霍仙姑作為一個重要資料安排了進去。那個地方是張家人，還有這外面不知何路勢力絕對插手不進去的一個地方。張起靈想了一下就同意了，他還需要理一理腦袋當中的事情。

他想起了不少事情，這些記憶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小時候的，張家的，有些甚至不是他的，而是“張起靈”的。

一代一代的張起靈繼承著張家的秘密和責任，並且一代一代的傳下去。到他這裡究竟出了什麼差錯他不清楚，但眼下或許是因為這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