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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魯克感到詫異的是,在這個小團體裡,妖怪和人類和睦相處,彼此信任,種族間的差異似乎從來沒有存在過。他們中有的是出生在沼南城,奴隸的後代,有的是打草谷行動的戰利品,既沒有相近的生活背景,又沒有共同的語言,但他們像水和泥一樣調和在一起,形成了某種程度的……親密無間。
不可思議!
魯克感到自己的想法得到了作證,但造成這種情形的根源是什麼呢?他猜測,把水和泥調和在一起需要一雙有力的手,這雙手就是共同經歷並承擔的苦難。
在魯克逐漸瞭解蒙田一夥的同時,蒙田卻越來越困惑。丁盧小鳳,顧琰。他們自稱是伏地的奴隸,卻跟其他奴隸間存在著無形地隔膜,就像裹在一層堅硬的殼裡,拼命隱藏著什麼。
他們的身份是否就真的那麼簡單呢?
向北不斷遷徙,氣候變得越來越惡劣。明明已經進入了炎熱乾旱的北廣區。但氣溫非但沒有飆升,反而大幅度下降,寒風肆虐,彤雲彌補。眼看一場暴風雪即將來臨。
“見鬼!”蒙田咒罵了一句,“全亂套了!”
“氣候好像不大對勁。”魯克抬頭看著天,憂心忡忡地說道。如果不能在暴風雪到來之前找到一個棲身之所,那麼他們中地絕大多數將死於飢寒交迫。
蘇標心中一動,低聲說:“在困龍嶺的盡頭裡,有一個避風的山谷,我們暫時去躲一躲,等暴風雪過去了再動身。”
“你是說滅神的沼澤?”
“是地,我到過那個地方,足夠容納所有的人。”
天色突然陰暗下來。白晝變成了黑夜,狂風呼嘯,鬼哭狼嚎一般,紛紛揚揚的雪花飛旋著撲到他們臉上,夾帶著冰涼的寒意。
“暴風雪來了!大夥跟我走!”蒙田當機立斷,扯開嗓子招呼道。
“只能去滅神的沼澤了,希望那隻醜陋的癩蛤蟆不在家……”蘇標辨明瞭方向,沿著困龍嶺快步走去。
暴風雪席捲了北廣區,溫度驟降。天地間一片漆黑,逃亡的奴隸們彼此攙扶著,像沒頭蒼蠅一樣,跟著大部隊踉踉蹌蹌艱難跋涉。在狂野的大自然面前,個體的生命顯得那麼脆弱,就像烈日下的水滴,隨時都會被蒸發。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魯克地腦中,只剩下了這樣一個念頭。他感到刺骨的寒冷。從腳底心騰起,沿著脊樑擴散到全身,血液幾乎停止了流動,視覺和聽覺,都被削弱到最低的極限。
唯有塗鳳緊緊挽住他的手臂,給他帶來一絲溫暖。
魯克苦笑著想。禾洲大陸上最強大的機夔戰士。竟然落到這樣悲慘的地步,軍方大概連做夢都不會想到吧!
慌亂之中。蘇標迷失了方向。他停住腳步,試圖找到正確的方位,但狂風矇住了眼睛,寒冷凍結了感覺,他臉色鐵青,嘴唇哆哆嗦嗦,始終吐不出半個字眼。
“我們該往哪裡走?”蒙田把嘴湊到他耳邊,大聲叫道。
“……我們迷路了!”
蒙田立刻捂住他的嘴巴,放低聲音叫道:“我們沒有迷路,別說這樣的廢話,快帶路,哪怕是錯地,也要堅定不移地走下去!你會害死大家的!”
魯克用力推了蘇標一把,說道:“快走!走下去,不要停!”
蘇標理解蒙田和魯克的用意,在這樣危機的時刻,任何洩氣的話都會把他們推向死亡的深淵,必須有一線希望,哪怕是虛假的,支撐大夥的身心,讓他們堅持掙扎著活下去。
他渾身顫抖著,用盡力氣邁出了腳步。
絕望在胸中蔓延,就像萌芽的種子,開枝散葉,不斷生長,攫取住他地心臟。蘇標深深感覺到肩頭的分量,上百條無辜的,受奴役的性命壓在他肩頭,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曾經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