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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笑的時候,連夏天也清涼可愛起來,徐徐吹過的清風撩過髮絲,輕輕地癢著,讓她忍不住牽動了面龐的弧度,眼如彎月朝下,唇如弦月上挑,俏皮地笑了起來。
只這相視一笑,兩人間的尷尬和彆扭一掃而空,本就性情活躍的兩個人頃刻間親近了許多,再上路時,便又聽到秦韻快快樂樂的唱著鄉間俚曲了。
楊定聽著那滿含笑音的曲兒,心胸竟奇異地放寬了許多,再不若剛離開華陰時那般頹喪欲死,話也漸漸多了,講起了少年時行遊天下的見聞趣事。
秦韻便驚歎:“阿定,你家是不是很有錢?”
楊定怔了怔,道:“原來很有錢吧,後來沒落了。”
楊氏原是仇池一方之主,獨擁一國之富,自然有錢,後來仇池國破,縱然苻堅相待甚厚,境遇也遠不如前了。
但楊定口中的沒落和秦韻理解上的沒落,顯然不是一個概念。
秦韻正意料之中般地點頭:“你不經營家事,終年在外遊玩,怪不得會敗落下去哩!”
楊定莞爾:“大丈夫要經營就經營國事,家事有什麼可經營的?你感興趣,你跟我回家幫我經營家事去!”
秦韻驕傲地別過臉,得意地笑:“我要幫也幫溫大哥,幫你麼,還不夠給你四處遊玩揮霍呢!”
二人相處得愉快,快到長安時,楊定便打消了請附近駐軍將領派人護送秦韻的念頭,折路向北,依舊一騎二人,行往蔡家塢。
秦韻知他的目的地是長安,見他肯送自己,很是歡喜,卻問道:“不會耽誤你家中的事吧?”
楊定笑了笑:“不會。沒人會記掛著我。”
秦韻便一臉地同情,低聲咕噥了一句,楊定沒聽清楚,依稀又在是抱怨誰眼神兒不好。
莫非覺得這麼個好人居然無人記掛,又在為楊定叫屈?
她卻不知,楊定父母雙亡,自小在外遊蕩慣了,即使住在京中,叔伯雖相待甚好,也很少過問他的行蹤,連父親留下的偌大府第,也只交給堂弟楊盛打理,自己樂得在外逍遙。
但要說無人記掛,也不確切。
此次外出,他並未向朝廷告假,不過派人捎了個口信給羽林軍現任統領,說要外出尋友,便單身匹馬離去。他原便是苻堅心腹護衛,又在淝水大敗中護駕有功,深受苻堅器重,諸將自是不敢隱瞞,多半會轉報苻堅,苻堅知他對碧落用情極深,一定能料著他去向,並日夜盼著他將愛女帶回。
可惜他終究也會令苻堅失望了,就如碧落令他絕望一般。
楊定每念及此,長安城愈近,愈是一步懶於一步,寧可借了送秦韻的機會折道往北,延宕幾日再回京去。
臨近蔡家塢時,天色變了下來。明明是午後酷日流火的天氣,一忽兒便是烏雲壓頂,墨黑如蓋。雷聲隆隆中,暴風乍起,飛沙走石,刮在人的肌膚上起了一層的粟粒,連馬兒都有些失控,一邊飛奔,一邊連連發出嘶吼。
堪堪趕到蔡家塢前,豆大的雨點劈哩啪啦地打了下來,二人忙跳下馬,抱著頭向堡牆上的值衛喚門。
值衛高聲問道:“你們是做什麼的?”
秦韻脆聲答道:“我是溫融溫大哥的鄉人,因家中遭難,特地前來投奔。”
值衛聽得是個女子口音,站在牆頭俯身將秦韻細看了看,方才答道:“你們且等一等,待我們前去問了溫姑爺再來回話。”
楊定一怔,扭頭問秦韻:“他說什麼?溫姑爺?你那溫大哥做了誰家的姑爺了?”
秦韻眼神一瑟縮,喃喃道:“我……我不知道……”
楊定暗罵她糊塗,眼見雨越下越大,牆頭值衛撐了油紙傘正要離去,忙高聲道:“這位兄臺,此時雨大,可否讓我們進去先避一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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