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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長安去了。”
鴛鴦夢 何嘗並棲漾綠波(三)
碧落依舊編著穗子,明明已經編織到了最後一朵花瓣,她端詳了片刻,似乎覺得哪裡不妥當了,又一個結一個結的拆開,重新編織。
編不完的穗子,做不完的夢,依稀還殘留著舊日的痕跡。
慕容衝忽覺自己遠不如在平陽時那般能隱忍,大約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許多事,再也不必苦苦壓抑,獨自地黑夜裡嚥下。
他想發作,便發作出來,以平和的聲音,說著最殘忍的話語:“碧落,你已經是我的女人,可不可以,不要再想太多?那一天,你也看到了,不論是你的哥哥苻暉,還是那個曾經很喜歡你的楊定,並沒有因為你停下攻伐的腳步。碧落,你該死心了。”
碧落止下了手中的動作,茫然地望著散於茵席上的水碧絲線,因著她的拙笨,已凌亂得無法收拾整齊了。
她取過剪子,將那大段打過結子的凌亂絲線盡數剪去,重新用嶄新的絲線編織。
慕容衝以為已經說服她時,碧落忽然抬起了頭,深黑的眸子若冰箭射出,竟是從未有過的凌厲和自嘲:“衝哥,如果你和楊定苻暉他們的易地而處,你會因我而猶豫退開,自取滅亡麼?”
慕容衝只覺那種凌厲和自嘲的口吻,如一圈圈的黑色漩渦,直要將自己拽進去,一齊遭受滅頂之災,從此萬劫不復。
那種身處漩渦底部,無法紓解片刻的痛苦與憋悶,他一向以為只他自己一個人感覺得到;可此刻,為何碧落眼底,出現同樣的淪沒悲黯?
他握住碧落抓著絲線的手,低聲道:“是,碧落,我不會退開。可我的苦楚,旁人不知,難道你不知麼?你明知我已忍了那許多年……”
他的手指撫上那那水光般柔滑的絲線,那絲線便有著輕微的顫意,一如慕容衝的話語:“或者……這舊了的絲線,總不如新線編起來順手?”
碧落揀拾起舊線,淡淡的笑如浮光掠影,虛恍不實:“我不知新線編起來會如何,因為沒試過;只是舊線,太多的結,我解了無數次,都解不開。衝哥,你那麼聰明,也解不開麼?”
慕容衝靜靜凝視著那一團狼藉的絲線,忽然低嘆一聲,將碧落擁到懷裡,喃喃道:“解不開,便不用解了。我也顧不得了,只要你陪著我便好,有一日,是一日。”
碧落眼眶酸熱得緊,偏生一滴眼淚也掉不下來,舌尖乾澀得幾乎拖轉不動,卻還是那般艱難地低聲道:“衝哥,我求你,咱們把秦王……把苻堅逼得這樣也夠了,你看他已丟了半壁江山,兒子一個接一個地死去,我也……跟在了你的身邊,你便……便回關東去,好不好?我一直陪你,陪著你……”
慕容衝的臂膀意料之中地僵硬住,他垂著眸,絕美的輪廓清好無瑕,話語依舊輕柔如情人間的絮語:“不可能……有一種恥辱,只有他本人的鮮血才能洗涮。踐踏人者,必將被人踐踏。”
碧落微微而笑:“衝哥,你有沒有算過,這一路之上,你踐踏過多少平民百姓?”
慕容衝搖頭道:“那些……不算什麼。當日鄴城攻破,王猛率領的那支仁義之師,同樣沒對鮮卑人留過情。”
他攥緊拳,冷笑:“我三哥原有妃嬪近百,宮人無數,但後來帶至長安的,只有二十餘妻妾,百餘宮女,你知道其他人去哪了嗎?”
碧落透不過氣來,眼前盡是血紅色的蛇形閃電,哧啦啦地撕破無邊無垠的夜空。
果然,慕容衝道:“他們攻入皇宮的第一件事,便是搶掠財物,玷汙婦女。那些卑賤的氐人士兵,平時連皇宮門都靠近不了的卑賤士兵,在燕皇室的臥塌之上,凌辱殘害著燕國最高貴的女子。我和四哥以及幾名叔伯被關於偏堂,聽到那些發了瘋般的哭聲,持續了幾天幾夜。直到三哥向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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