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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帶的那串淡褐色篆刻著“萬”字花飾的枷楠香木珠鏈,表情怔懵,良久出神,而後,他緩緩地看向我,眼中溢位了一種別樣的情緒,遂無意識地伸手為我掠去了髮鬢上的一片殘葉。
他探究地看著我,欲言又止,突然間,他彷彿又想起了什麼,便拂了拂衣袖,遂往前移去。
“韓子湛!”我叫道。
他的步伐停滯下來,接而轉過身來,眼中的異色更濃:“你…居然記得我的名字?”
語畢,他又自嘲地笑了笑:“是陸兄告知你的吧?無怪乎如此!”
“難道,你真的…忘記了我?”我艱難地問道。
“哦?”他微微錯愕,“你竟是知道我的?我甫才還正暗自奇怪,見到你之時,為何我的心中會莫名地產生一種異常的熟悉之感?”
他稍稍錯身,我便看到了以前那圃百合花叢的空地,此處並未被他收拾整理過,依舊是一片雜亂荒涼的景象,生生地為菡若谷的詩情畫意蒙上了一絲殘缺。
我的心房空落片刻,無疑地,他言語中所述的“熟悉感”使我撼動非常,我幾乎就將心中因向倒戈的情感傾訴而出,但是他腰帶前環系的那條與衣色相悖的墜飾卻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粗陋的結法,那生疏的手工,那枚環繞其間的與衣衫甚為不協調的廉價玉墜,分明是一枚蘊含著各種心意的同心結吊墜。
在我的記憶當中,韓子湛乃傳統幹練之人,無論生活抑或是衣物,皆追求自然清爽,從不喜配飾等雜物羈絆,但是此刻,他卻一反常態地佩戴了墜飾,而且此紋飾還是一枚與精美無緣的同心結玉墜——
同心結,結同心,永結同心連理枝,寓意是如此的美好無瑕,於我而言卻是分外的刺目難忍。
適才還動盪不安的心漸漸冷卻,我緩緩地垂下了頭,焦距渙散,無能再言述一詞。
“此處場地遼闊,荒蕪慘敗甚為可惜,不過現下,我還未曾想到合宜的栽植之物,依你之見,何物最為上佳?”沉默片刻,他突然轉身詢道。
我怔了怔,惶惶無緒地應道:“我亦是偶然尋至此等偏僻且與世隔絕的山谷,一時驚異,還未曾思慮過此事,不過,你可栽培尊夫人所愛之物,若是如此,她必定歡喜之至。”
他的目光中閃爍著不定的光芒:“尚伊性情明朗,純真豪爽,不通文墨,行為大而化之,喜愛之物寥寥不存,並不深透景色內在的蘊涵,論其所嗜之物,實難抉擇。”
我無以應答,只覺得心房已變得麻木不仁。
“一從梅粉褪殘妝,塗抹新紅上海棠。開到荼縻花事了,絲絲夭棘出莓牆。”徐徐吟畢,他淺笑著輕輕問道:“在此處栽培海棠如何?海棠花姿瀟灑,絢爛似錦,豔而不俗,雨後清香猶存,乃花中仙子,令人難以割捨。”
“海棠花?”我極為愕然,還來不及應對,他便接續言道,眼神中流露出寵溺的溫柔:“適才憶起,尚伊似乎偏愛海棠。”
我的心被他的言辭一點一點地滲透穿鑿,千瘡百孔,潰不成軍,不過最後,我依舊鎮定地答道:“甚好。”
韓子湛曾言世人常常喻比女子紅顏為海棠春睡,嬌貴奢華,實為頹廢輕浮,並不為其所愛,被他所感染,我亦一直對海棠花頗有微詞,而刻下他卻極力盛讚海棠的風姿雅緻,毫不介懷,這讓我委實難以接受。
我略有所思地望著那圃百合花殘存的空地,傷感慼慼,六載年華,我與韓子湛已生分至斯,更無交集,於是不由得哀怨一笑,原來,自己的訣別已經成了殘酷的現實。
“此谷迷霧環繞,人跡罕至,不成想你弱質芊芊,亦能尋來。山谷風景迤邐,四季如常,草木繁茂,似乎還未有命名,你覺得何名為妥?”
“菡若谷。”因為一直魂不守舍,心中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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