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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
我的思緒幾乎不能運轉,雖說一直對陳沅江都有莫大的微詞,雖說是為著報復而來,可陳氏家族在行至如今的翻覆境地之時,心中盤旋不去的情緒竟是難過、焦慮、沉重和擔憂,是的,我擔心他們,擔心陳府裡的每一個人,擔心陳沅江,擔心陳明峻,擔心陳念娉,更擔心陳氏族人即將面臨的血腥命運。
陳沅江,我的父親,長期掌控著天闕的兵政大權,他一生愛重聲名,憂國憂民,最終卻並非戰死沙場,為國捐軀,竟是在皇帝的忌憚和策謀下以“模稜兩可”的“謀逆”罪名捲起了天闕的萬丈巨浪,性命堪憂。
陳明峻,我的哥哥,他溫良如玉,待人親和,言詞寡寥,護我之心清澈堅定,是下卻內力盡失,雖有死士力保,但皇帝已佈下了天羅地網來進行緊切追捕,懸賞緝拿,在如此嚴峻的形勢下,他可否逃出生天,巧妙地隱匿行蹤?
陳念娉,我的妹妹,她性情純善,心思明瞭,愛慕沈熙昊之心切切,然而,一旦失去了陳沅江的強力護衛,一旦失去了皇帝那份或許是真心但更多是利用和假惺惺的寵愛,她那明豔的笑容可否會繼續保持?若是皇帝愛弛疏離,她又會有怎樣的選擇和結局?
密道中充斥著濃濃的難聞氣味,一種潮溼的黴味,通道幽長狹窄,彷彿沒有盡頭,藉著火折的微薄光芒,我可以看到四周的石壁上那繁多突起的凌厲尖石,自成一種冰冷的威嚴之勢,我知道那良多的機關訊息便佈於其中,若是沒有關閉掉控制機關,此行定是一路荊棘,生死難測。
在暗道裡拐了無數的彎後,精疲力竭之時,終於看到了不遠處的階梯,階梯陡峭漫長,兩側還淅瀝著連綿不斷的水絲,如飛旋的瀑流,感覺似是通往一個隱秘的山洞。
快到階梯盡頭的時候,卻發現沒有了出路,階梯盡頭竟是一堵厚重篤實的石牆,秦磊用力推了推,石牆卻紋絲不動,我稍稍地打量了一番,忽然發現靠近石牆的左側巖壁上竟雕刻有和几案柱腳上相仿的百合花飾,心中一動,便示意秦磊按向那回折的花飾邊紋,只見石牆居然緩緩地移開了,映入眼簾的,便是枝蔓交雜的出口,透過那枝蔓盤繞的縫隙,可以看到閃爍著數顆耀眼明星的漆黑夜空。
我復將暗道的機關開啟,尋思著若是不幸被御林軍發現藏心閣的奧妙,密道的機關亦可在一定程度上助我們逃離牽制,可待我將去操控機關之時,一個低沉的冷笑聲驚然響起,充斥著濃濃的嘲譏:“陳小姐,此時才想到開啟密道機關是不是…太晚了?”
我赫然一驚,順勢向聲音的源頭看去,秦磊已將我和雅卿護衛在身後,火折微薄的灰黃色光芒映在那人陰鬱且縱橫著股股血流的臉上,猙獰而又驚心。
是……周衝!
心中那種空落迷茫之感終於有了定義——我們必定不會如此順利地逃脫出御林軍的緊密追捕,而是進入了一個局,一個由陳明峻的訊息順勢而設的甕局,想到於此,我強自鎮定下來,冷厲地看著他,眼中竟似要蔓延出無盡的怒火來:“你,你…不是陳明峻派來的信使!你…究竟是何人?”
聞言,他悲憫地看向我,繼而長嘆一聲,嫌惡地拂了拂袍擺的灰塵,卻罷,他又緩緩地揭去臉上那張相貌平庸且縱橫著黑褐色血跡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張清秀俊朗的面容來,映著火折的薄光,這張臉顯得詭異張揚,只見他鬢髮如墨,面色妖嬈,鼻樑高直,唇角彎曲,眼眸卻透著凌厲攝人的碎寒:“陳小姐,本王若不是以陳明峻之名怎能避得過那些防衛森嚴的陳府暗士,又怎能進得入藏心閣見到如此美貌絕世的你,本來,本王想一舉殺掉你絕了陳沅江的後患,可現在,”他輕笑一聲,緊緊地凝視著我,眼中緩緩佈滿一種名為“驚豔”的光澤:“本王改變了注意。”
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我遲疑地猜測道:“難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