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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的就是重男輕女的思想,什麼香火不香火的,特迂腐。我爺爺據說是位足智多謀的老頭兒,是當時叱吒風雲的遠洋貿易家,前後娶了四個老婆,一共有九個孩子,我爸是最小的,也是唯一的香火。所以等到了我這裡事情就變得很嚴峻了,結果,眾所周知。
我和小晏被安排睡在裡屋,裡屋沒有門,只和爺爺奶奶的房間隔著一塊大布,有點兒像幔子的意思。爺爺從大木櫃裡抱出幾床棉花被,把它們一個一個地鋪好,他跟我說,這火炕硬,板身子,鄉下地方,你別嫌棄。說得我不好意思,連連說,沒事,沒關係。
其實我並非是那種嬌氣的人,如果心情是快樂的,其實不管在哪兒都是一種享受,到什麼山頭唱什麼歌,我隨遇而安。
小晏玩弄著細細的燈線,她說,小陽,沒見過這種開關吧?我小時候就是玩兒這個東西長大的,小時候就想為什麼一扯這個小繩兒燈會亮呢?就反覆扯它,扯斷多少條燈線都算不清,好幾回站在炕上扯著燈線打滴漏,看這個痰盂,這個是鐵的,燈線一斷,我就一屁股坐痰盂裡了,摔疼了哇哇哭,不過哭夠了照樣這麼玩兒,特犟!
小晏說的痰盂放在牆和炕垂直的旮旯,是那種很老式很笨重的鐵製容器,不小心碰上都得疼,可想而知她摔下去的情況,肯定是閉著眼睛哇哇哭,不哭才怪吶!小晏說她玩燈線的倔犟讓我也想起自己小時候,小時候偶爾去奶奶家裡住,奶奶不喜歡我,她喜歡姑姑家的哥哥和弟弟們,她把一些糕點藏在很高的碗櫃上留給他們吃,她雖然不說,但我知道。其實我並不喜歡奶奶藏起來的那些食品,那些東西只是奶奶一廂情願的美食罷了,事實上,那些東西就連哥哥們長久以來也已經吃膩。
趁著奶奶午睡,我把椅子費勁地搬到廚房,我攀著小板凳再踩著椅子就可以夠得著奶奶藏的糕點,我挨個兒咬,挨個兒糟蹋,邊嚼邊吐,弄得到處都是。好多次摔破膝蓋,被奶奶打,但不管奶奶把東西藏到什麼地方,不管藏得多高,我還是會找到。——我現在討厭麵食,大概就是小時候糟蹋得多了吧!
奶奶打我,我媽並不知道,因為奶奶從來不告訴她真相,我媽問我怎麼會傷?奶奶疼愛地撫摸著我,她說是和哥哥們調皮瘋的,我聽多了奶奶的謊話也學會了撒謊,每次我媽追問我是怎麼回事,我就順著奶奶的謊話說下去,因為我不想我媽難過。
現在回想一下,小時候真夠犟的,好像找到奶奶藏起來的那些糕點可以證明什麼,證明什麼呢?我還記得奶奶去世的那年我十四歲,她從生病到去世將近一年的時間都是我媽照顧的,我媽的婦產院離中心醫院很遠,我媽每天去給她接屎接尿給她擦身餵飯,除了我們母女沒有第三個親人過來看望她,包括我爸。還有奶奶力所能及的時候最疼愛的外甥們,他們和他們的父母沒有來過,他們怎麼會來呢?那個時候他們正在為瓜分老太太的老宅子打得頭破血流吶!
奶奶到後來已經說不出話了,她用眼神把我叫到身邊,她握著我的手,嘴唇蠕動著但沒有聲音。我馬上就忍不住眼淚,我這個人心特軟,見不得任何人因為任何事情痛苦受難的樣子,當我看見包圍著奶奶的那些儀器全部停止運作的時候,終於堅持不住,我躲在醫院的廁所裡,把小時候和奶奶之間一直耿耿於懷的事情特別享受地想了一遍,雖無感恩但也沒有記恨了,突然發現自己恨不起來,心太軟了,不會記仇。
我媽說心軟也是一種品德。奶奶生前兩面三刀,就因為我不是香火,明###裡對我媽恨如頭醋,表面上卻和氣得揚帆渡船,我爸在外面撒歡兒她也不管,還支援我爸跟我媽離婚,她乾的那些壞事指不勝屈,估計全部抖摟出來都能寫本《西遊記》那麼厚的“名著”,我媽絕對是一個好媽媽好妻子好媳婦的好女人,這四個“好”字同時具備在一個女人身上,注意,我說的是“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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