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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汙黑。
“把他送去太醫府,之後由他自生自滅吧,沒能力活下去的人,救幾次也是一樣。”
不能等著誰來救自己脫離苦海,也不能寄希望於誰能良心發現,想要活下去就必須自己掙扎,是嗎?蘇瑾琰清楚記得,第一次思考如此深奧的問題時自己只有十四歲,而那人也年長不了多少,卻有著成熟而隱忍的雪亮眼神。
第一次忍受不了易宸暄的折磨逃離遙闔殿,第一次連尊嚴都捨棄在傾盆大雨中廢物一樣蜷縮求救,也是第一次遇見那人,冷俊淡漠,風華耀眼。
於蘇瑾琰來說,那是活著變得有意義的開端,從此牢牢記住一個人的名字和身份並在非人的折磨中一路忍耐過來,只為能幫那人達成願望,看他露出真正的笑容——儘管,最初的相遇只有他還記得,從頭至尾,那人甚至連句話都沒有對他說過。
易宸璟,大遙七皇子易宸璟。
因著他,活著終於有了意義。
疲憊閉上眼,痛楚漸漸消退的身體痠痛無力。蘇瑾琰知道吃了解藥自己就不會死,也明白易宸暄的殘忍天性是不允許他現在就死的,那個惡魔一樣的男人想要他親眼看易宸璟崩潰,然後再輕而易舉將他的意志摧毀。
那就活下去吧,失敗一次、一百次、一萬次都沒關係,只要還有機會。
為了那人的江山,他得更加努力才行。
遙軍發現營外三里地的一堆屍體與血泊時已經是第二天下午,本該在軍營裡的易宸暄不知去向,只留下親筆信囑咐四位老將軍繼續對昭國都城進行圍攻,同時呼籲將士們要冷靜,不能過於逼迫太子做決定。
當然,這“呼籲”得不到任何結果,只會激化矛盾。
遙昭兩國開戰近一月,昭國損失微乎其微,而遙國傷亡人員超過六千,其中還包括一千三百七十餘名帝都精兵,這讓很少遭逢敗績的遙軍惱羞成怒。在風口浪尖上仍不動如山的人只有大遙太子,雖然遙皇的聖旨已到,該做選擇的人卻一直拖拖拉拉不肯表明態度。易宸璟的無作為令遙軍將士大為不滿,經由幾個面生計程車兵慫恿挑撥,約莫百十人的隊伍將易宸璟居住帳篷團團圍住,個個手執刀戟,兇光滿面。
“誰的命不是命?憑什麼為了太子殿下喜歡的女人就要我們去送死?”
“一個投敵叛國的女人值得這樣護著嗎?太子殿下當初是怎麼對百姓承諾的,是不是都忘光了?”
“要麼寫休書,要麼把太子之位交給別人,我們才不要眼看士兵送死而無動於衷的男人當太子!”
吵嚷叫罵聲環繞著帳篷,不管喬二河怎麼苦苦相勸,怒氣衝衝計程車兵們說什麼也不肯離開,非逼著易宸璟給出回覆。鬧事持續了大概有半個時辰,圍觀計程車兵越來越多時帳簾忽然被拉開,朱衣銀甲穿戴整齊的易宸璟一手抱著頭盔,淡然地走出帳外。
“如果城中被保護那人是你們的妻子,你們會怎麼做?”語氣波瀾不驚淡淡問出,一剎讓喧鬧化作安靜。見鬧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怎麼回答,易宸璟動了動唇,勾起寂然淺笑:“綺歌是值得我驕傲的妻子,她沒有做任何對不起遙國的事,更沒有對不起我,此生此世我都不會寫下休書這種東西。你們想罵想打怎樣都好,我會肩負一個丈夫保護妻子的責任,也會做到身為太子該做的事——若要攻城,我願做先鋒將軍,不悔馬革裹屍,血染沙場。”
第306章 夜色陰謀
白綺歌還記得,七月初九是易宸璟的生日,往年都是敬妃和素鄢、素嬈記著慶祝一番,而今年,大概他要一個人度過了。
現在已經入手的資訊不容樂觀,已知易宸暄在遙軍軍中,基本上可以斷定一系列事端都與其有關,在遙皇生死未卜而宮內又無人能揭秘真相的情況下,易宸璟必然處處受制;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