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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四萬將士裡,只有喬二河一個與他同路之人。
“白日裡遠遠看見皇子妃在城頭站著,好像比北征時更健壯了些,衣裳穿的也很精神,不知道看見我沒有。”只有兩個人在的帳篷裡,喬二河一臉憧憬,絲毫不為外面吵鬧所動,“殿下最近還會去見皇子妃嗎?我也想跟著一起去……”
易宸璟搖搖頭,笑容裡看不出半點欣喜之意:“一開戰,兵荒馬亂的,哪有機會去見她?我倒想趁這段時間回趟帝都,能勸服父皇收回成命最好,若是不能,至少也有個機會說明這裡的情況,再讓衛環胡鬧下去這四萬將士許是要折損大半。”
想起被搬運回營地的一車車屍體,喬二河打了個寒戰,喉嚨咕嚕一聲,眼神黯淡下去許多:“這仗打得忒沒意思,死了許多人卻不知道為什麼死的。要是我有機會見到皇上一定大聲告訴他,就說皇子妃是個好人,絕對不會投奔亂黨背叛遙國,我願意拿人頭擔保!”
太子的話都不起作用,一個小小士兵又能做什麼呢?易宸璟沒有打擊喬二河的熱心,倒了杯剛剛燙好的烈酒仰頭飲下,立刻引得嗆咳連連。
“難怪綺歌酒量那麼好,昭國的酒,當真霸烈。”苦笑著擦去唇邊酒漬,易宸璟換做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啜飲,順手給喬二河倒了一杯,“二河,這兩天不管衛環同不同意我都要回帝都一趟,我不在時如果衛環再有什麼糊塗決定你就去找白將軍,偷送情報也好、幫他擒住衛環也罷,總之不能再讓衛環為所欲為,教剩下的將士們白白送了性命。”抬手在喬二河呆愣面容前晃了晃,易宸璟露出一抹無奈笑意:“放心好了,這算不得投敵——就像你說的,誰都不知道這場仗為什麼要打,既然如此,何必為了沒有意義的勝利增添枉死冤魂?事後你就去綺歌身邊吧,做她的隨侍或者護衛,什麼都行,只要能替我保護她。”
喬二河想了想,似乎品出易宸璟話中寂寥味道,紅著眼圈搖了搖頭:“殿下別這麼說,聽著晦氣。您還要和皇子妃白頭偕老、生一大堆小皇子呢,我替殿下守著皇子妃算什麼?賣國什麼的罪名我不怕,反正大哥不在了,家裡只剩我一人,皇子妃在哪裡哪裡就是我的家,隨便誰怎麼罵。”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重重拍了拍喬二河肩膀,易宸璟提起酒杯又是一飲而盡,熾烈酒液燒得胸腔火辣辣疼痛。
他這輩子最厭惡的事就是把心愛之物交給他人,然而到目前為止的短短三年內,他已經三次將白綺歌託付給別人——第一次是寧惜醉,第二次是白灝城,而這次是喬二河,每一次,都是他有心無力,只能眼看她受苦之時。
或許,他根本就沒有保護白綺歌的能力,不過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
自嘲笑意漾起在唇角,還不等笑意散去,帳外忽然傳來慌張通報聲:“太、太子殿下,皇上有聖旨到!”
“慌什麼,接旨就是了。”
易宸璟早斷了對遙皇醒悟的期待,聽說有聖旨到也打不起精神,懶洋洋地穩坐;外面士兵與誰嘀咕了兩聲,而後清朗聲音響起:“七弟愈發沒規矩,父皇的聖旨都不出來接麼?”
嘭嗵,燃著木炭驅趕潮氣的小火爐被撞翻在地,火紅木炭一沾到溼漉漉的地面立刻發出嘶嘶響聲漸漸熄滅。
驚詫與憤怒兩相糾纏,化作複雜表情顯露在清俊面容上,緊攥的拳指節青白,卻不如臉色的鐵青。明爭暗鬥這麼多年,易宸璟自然聽得出這聲音屬於誰,而這個人的出現也就意味著有什麼陰謀在秘密進行,與他有關,更與白綺歌有關。
帳簾掀起,風度翩翩的身影好整以暇踏入帳內,臉上笑容與以往並無不同,看似溫文爾雅,險惡暗藏。
“七弟是不是很意外來傳達聖旨的人是我?也對,許久不見,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