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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暄簡直是天壤之別,連其萬分之一尚不能達到。
看到阮煙羅驚慌反應,易宸暄心裡更加痛快,指尖有一搭沒一搭敲著窗沿,閉上眼睛享受著無人打擾的寧靜。不過這份寧靜並沒能持續很久,才剛要睡著,阮煙羅甜膩聲音又在耳畔響起。
“王爺真夠鎮定的,這會兒皇上應該已經清醒,宮裡宮外只怕人人都想要捉到王爺討份賞金,可王爺非但不躲還要趕回去,該說是藝高人膽大,還是該說不知死活呢?”
易宸暄緩緩睜開眼,唇邊一抹弧度輕揚:“老七在軍營裡病成那幅鬼樣子,短時間內是回不去皇宮了;偶遂良是父皇手下第一心腹,我最忌憚的也是他,可他偏偏放棄守護父皇也跟著跑來這裡,這就怪不得我趁虛而入再去謀劃皇宮那一攤子事情了,至於其他閒人,不是沒腦子就是不堪一擊,算不得阻礙,到頭來手握皇權任意指使的人仍舊是我。”
這份蔑視一切的自信從何而來阮煙羅無從得知,聳聳肩規規矩矩坐好,一雙眼瞟向車窗外怒騰江水。
人的一生就是一場賭局,她不過是把所有賭注都壓在了易宸暄身上而已,贏了,她大可坐收漁人之利,既能免去胭胡國被安陵吞併的下場又能順勢靠攏遙國新皇;輸了,易宸暄是死罪難逃,她至多是打道回府重新想辦法,算下來倒也沒什麼嚴重損失。既然如此就由著他怎麼瘋狂吧,弒父殺兄,能親眼見一個惡鬼犯下罪行也是件蠻有趣的事。
靜下來時阮煙羅不禁又湧出幾絲擔心——看姬三千來信筆跡繚亂倉促,似乎受了不輕的傷,那樣情況下他還抵擋得住皇宮裡的一群人嗎?
若是擋不住,她可得儘早想辦法脫身了。
馬車朝著遙國帝都方向飛馳,車內二人心思各異,而身後百里,易宸璟派出的追兵如他們所期望的那樣被絆馬索與腳釘陷住,這一步棋,似乎又是易宸暄贏了。
偶遂良來得匆忙,遙皇來不及細問前線情況只下了道撤軍令,所以直至遙國大軍準備撤出昭國土地前,兩國之間的這場戰爭仍沒有個說法。昭國百姓有了糧食和水便不再鬧事,前幾天還充塞恐慌情緒昭國都城一下子冷清下來,白綺歌沒日沒夜隨著傅楚和大夫救治傷患,一時間也記不起失去家人的痛苦,唯有夜深人靜時才會偶爾感傷,呆呆地坐在門前,仰頭看明朗夜空裡灑落的點點明星。
雨後初霽,空氣裡飄蕩的本該是泥土清香,不知何時卻摻進一縷醇厚酒香,白綺歌微微一愣,低低嘆了一聲:“寧公子夜裡不睡,就是為了來給我送酒麼?”
“白天你去看傷兵時有百姓送來的,一晚上沒見到你,只能這會兒送來了。”門口人影閃過,果然是寧惜醉。
記不清多久沒喝過酒了,忽然聞到這股香氣著實懷念,然而想喝酒的勁兒仍是提不起來。白綺歌勉強笑笑,挪了挪身子給寧惜醉讓出一塊地方,寧惜醉也不介意地上是否乾淨,抱著酒罈穩坐身側。
“酒是精釀的香,但要說口味純正還得是自家釀的才夠味兒。白姑娘聞聞,這味道離老遠飄進鼻子裡都能醉人呢。”寧惜醉捧起酒罈湊到白綺歌面前,帶著一臉陶醉表情,“只要有好酒喝,什麼煩惱都無所謂了。以前我就總偷義父的酒,被發現後少不了要挨一頓揍,可是想起床下還藏著酒立刻就忘了疼,夜半無人時喝上一口,更是覺得捱揍也不虧。”
嗜酒如此,當真非常人所能及。白綺歌低頭淺笑,接過酒罈仰頭喝了幾口,放下時卻見寧惜醉在盯著自己看。
“怎麼?”白綺歌下意識摸了摸臉上。
“終於又見白姑娘笑了。”寧惜醉輕道,“白將軍那件事後,白姑娘雖然也會露出笑容,可那笑容都是裝出來讓人安心的,寧某一直希望白姑娘能像現在這樣真真正正地笑出來——我是不是多管閒事了?”
白綺歌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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