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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可以這麼理解,雖然我不太贊成這種說法。」秦頌臉上帶著淺淺笑意,語氣態度自信從容,「實踐當中判定構成『正當防衛』的比例不足百分之十,你確定要跟我賭這百分之十的勝率?」
男人的話像是丟進乾草堆裡的一簇火苗,只一瞬間就激起了姜鬱滿心鬥志。百分之十又如何?如果誰都會在機率面前退縮,那就永遠不會有這百分之十。別人既然能夠做到,為什麼她就不行?
以及讓她更在意的——為什麼秦頌覺得,她不屬於這百分之十?
姜鬱被自己的下意識想法驚了一驚,感嘆怎麼已經六年過去,自己還想?????在他面前爭一口氣。
平心而論,百分之十並非聳人聽聞,這些年的從業經驗也教會她一個道理——律師辯護永遠不應該是炫技,而是最大限度維護當事人的合法權益。
站在陳厲峰的立場,與其爭取一個尚不確定的無罪,期待法官大膽邁出支援「正當防衛」的那一步,的確不如接受檢方提出的「實報實銷」量刑建議。
至於如何爭取王濤父母諒解,刑事案件裡僅賠禮道歉自然不夠,還要附上一筆盡表誠意的賠償。
秦頌:「我跟王濤父母那邊溝透過一次,賠償數額方面,他們要八十萬,由陳厲峰和盧靜共同賠償。」
但就姜鬱所瞭解的情況,陳厲峰的收入來源只有其母親留下的那間商鋪,一年租金不足五萬。這人又愛打牌,平時花錢也有點大手大腳,幾乎沒有存款。
姜鬱:「這個金額,你跟盧靜那邊提過嗎?」
「還沒有。盧靜那邊沒請律師,明天我去一趟看守所,跟她聊聊。」
姜鬱實話實說:「她和陳厲峰的經濟狀況都不太好,估計拿不出那麼多錢。」
「支付期限上可以協商,分幾筆來付,但畢竟是一條人命,陳、盧兩人也確實有過錯。」秦頌頓了頓,語氣態度緩和下來,「我會再去做做王濤父母工作,爭取把金額壓一壓,你也去跟陳厲峰溝通一下,看看他的意思,是不是能問親戚朋友借點。」
姜鬱點點頭,「行。我問問他。」
兩人聊完案子,便又陷入無話可說的尷尬。姜鬱頷首告辭,剛剛走到門口,又被秦頌叫住:
「哎,姜鬱!」
她回過頭,以為他還有什麼沒交代清楚,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叫了名字,不是「姜律師」。
「等陳厲峰的案子結束,我們出來坐坐吧,好多年沒見了。」秦頌語氣平和自然,與方才無異,眼裡卻不自覺地滑過一絲侷促,像是擔心再被拒絕。
所以每一個字都講得足夠剋制。
好多年沒見了,挺想你的。
後半句只留在了心裡。
陳厲峰的取保候審申請很快獲批,姜鬱再見到他是在律所的會議室裡。
談及賠償金額,陳厲峰表示確實拿不出這麼多錢,也沒什麼能借錢的親戚朋友。如果要把母親留下的門市房賣掉,大概能湊個三十萬,但是現在行情不好,房子已經掛了幾天,連個來詢價的都沒有。
姜鬱此前得到陳大右的授意,便試探著問陳厲峰:「你父親那邊還有聯絡嗎?」
陳厲峰一愣,隨即冷冷笑道:「我就算是把牢底坐穿,也不可能問他借錢。」
「那你考慮過盧靜沒有?」姜鬱問道,「她要怎麼賠這個錢?」
陳厲峰一時語塞。
姜鬱沒再多勸,只說會再去和檢方溝通,看看賠款金額能否再壓一壓。
一週後,陳厲峰的門市房售出,交易價格三十三萬,買家全款出資,交易過程格外順利,遠超陳厲峰的預期。
秦頌那邊又聯絡了幾次王濤父母,最終將賠償金談定在五十五萬,陳厲峰支付其中三十五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