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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如果你碰巧是我的同類,如果你碰巧遇到了我的父母,請帶我問好,並把隨身碟裡那張表格列印出來給他們,那裡頭是我迄今為止修補過的所有東西。告訴他們,他們的兒子沒有辜負他們的囑託,是個盡職的修理匠。我很掛念他們。如果我的生命也有需要修理的地方,我想就是年少時缺失的一段天倫之樂吧。
好了,最後,如果你真的看到這段影片,麻煩去初雲山看看,再看看那對叫楚雅嶽跟班卓美的兄妹,如今是否安好。
我的故事說完了,再見,阿朱。
阿朱的笑臉,定格在顯示器上。
“你都看過二十遍了。”熬熾在我背後,悶悶地說。
“我看的時候你還不是在看!”我關掉了影片視窗。每次看到阿朱定格的笑臉,再看看那個在不停裡歡跑的小娃娃,我跟熬熾都會心有靈犀地對看一眼,然後再各自的心裡,把對這個傢伙的疼愛又增一分。
但,如他自己所說,他的身體已經越來越小了,衰退的速度越來越快。三天前他還能到處跑,今天一早,已經變成個只曉得吸手指以及哇哇哭的奶娃娃了。
外頭傳來九闕的怪叫:“啊!我的衣服啊衣服啊!他又尿在我的衣服上!”出去一看,九闕頭冒青煙地抱著阿朱,懷裡的小東西手舞足蹈地咯咯笑。
這老東西自打聽說不停裡來了個小娃娃,天天跑來圍觀順便蹭飯,經常跟熬熾因為搶孩子玩兒發生糾紛。所有人都知道阿朱的故事,但誰都不多提,不停裡的傢伙們每天做的事,就是陪他玩兒。
九闕說,阿朱是妖怪裡的“蜘補”,跟尋常的蜘蛛精不同,蜘補們天性溫和,終其一生都在修補這個世界。這個族群的數量不算少,但壽命都只有百來年。蜘補們生下孩子之後,只會照顧他很短的時間,然後便離開去專心做自己的工作。它們一生會修補很多東西,但無人知道修補的方法,這個世界的安穩存在,多少頁有它們的功勞。只是,隨著世界壞掉的地方越來越多,蜘補們的數量也越來越少了,要修的東西太多,常常還撐不到結婚生子,就因為耗盡力量而消失了。
在阿朱失去記憶的道遇到我們之前的這段時間,沒人知道他身上發生了什麼。我猜,這孩子就算在衰竭期,也在本能地修補他覺得壞掉的東西。比如那隻被取膽的熊。
我把他從九闕懷裡抱過來,摸著他頭上那片已經變成灰白色的頭髮,這是妖怪走近死亡線的標誌。
熬熾每每看到阿朱的頭髮,就會下意識把目光挪開,臉上可以掛著無所謂的表情。但我知道他揹著我查了很多古籍,希望找到延長阿朱生命的辦法。
可是,兩天之後,阿朱還是離開了。
這天清晨,他在熬熾懷裡,縮成了一個小小的光圈,光圈裡頭,伏著移植長著藍色圓紋的小蜘蛛,其中一隻小爪動了動,似揮手告別。
從視窗灑入的陽光越來越亮,小蜘蛛的身體越來越白,越來越透明,最後,什麼也沒有了。熬熾手裡還舉著奶瓶,愣愣地看著空氣,保持著這看似滑稽的動作,很長時間才放下來,把臉轉向窗外。
“就算舉著奶瓶,你也是個很帥的爸爸。”我在他身邊,吻了吻他的臉頰。
我的心口上,掛著一個千足金雕成的花朵吊墜,熬熾藏在鞋盒子裡送我的兒童節禮物。掛著這吊墜的黑色繩子,是阿朱親手用絲線程式設計的,很漂亮的手工。
記得他把這個繩子穿過花朵,掛到我脖子上時,在我耳邊說:“媽媽,我編的繩子永遠不會斷,爸爸給你的禮物永遠不會丟的!我愛你們。”
我們,也愛你。
11
我跟熬熾去了兩個地方,一個是紐西蘭,一個是初雲縣。
三個月前,楚雅嶽和班卓美被人發現暈倒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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