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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了,眉兒閉上了眼,淚珠無聲,滾落到枕頭上,浸出指頭大小的一個溼印。
李宣睜眼時,正側著身,眼簾開啟便看見枕邊那折成方形的信箋。伸手拿起,心中卻是有些怪異的感覺,起身四顧,屋內寂靜無聲,不禁微微發慌。
靜了靜,將那信箋展開,乃是之前邪神醫以行書寫就的那張方子,邪神醫字如其人,狂放不羈,雖只是張藥方,單論字卻已是難得的佳品。頁箋左下角,有人用楷書新添了一句詞,一筆一畫,凝重工整,顯是時間充裕時慢慢寫的,不似匆忙趕製。
「別後君莫問,無限事,不言中。」
最後那個「中」字,最後一筆力透紙背,拖了老長,似是留字者心情激動,一揮而就,可他原來寫的楷書,這一劃過長,破了這字的形,反毀了這張帖子。
李宣坐著,默默將這幾個字翻來覆去看了數十遍,只覺得腦中昏昏沉沉,這麼簡單的一句詞,一時間竟然難解其意。
這是他第一次見慕容天的字,卻哪裡料到展開信箋,看到的居然會是這等決斷般的句子。思及昨日慕容天的隱忍及熱情,心中方有些明白,是了,他那時候已經決定要走了,才做了這場戲,那似是而非的水乳交融,原來只是我一人的想法。一輩子的話語,我以為是不能輕易出口的,他卻說了,說得那麼簡單,卻原來,是說來讓自己寬心的,可笑自己居然拿它當了真。
走到門前,輕輕拉開那兩扇門,屋外已是陽光普照,似乎萬物都是盎然生機,只他孤身停在暗處。他一身白色褻衣,立於門內陰影中,似乎連衣也灰了,視野中一片金黃色的菜花,山坡上卻一個人也沒有,靜謐讓人發狂,許久才聽得一聲鳥鳴。
此處原來如此寂寥,為什麼自己從不知道?李宣怔忡垂頭,雙手漸漸成拳,那紙被他捏得幾乎要碎了。
小天……,為什麼要騙我……
你不愛便不愛,為什麼卻拿著我的一片心只做兒戲,……莫非我為你做得不夠麼?
當日我若死了,你會感動麼?又或者其實你是鐵石心腸,我為你下油鍋,上刀山,你也不會有一絲動容?你愛過我麼?是同情麼?我早知道。
我不知道的是,你居然以為這樣便能補償我。那呼吸,那氣息似乎還在身邊,真是讓人消魂的交合……,可,它是假意。這太可笑了,我的小天,你以為區區幾天,就能讓我為你如此犧牲嗎,你以為屈指可數的幾場歡愛,便能換得你一生自由嗎?
相伴一生……,相伴一生……相伴一生!!!
天真!
小天你真是,太天真了!!
你可還記得,與你的江湖草莽不同,我卻是堂堂當朝天子的九子,御筆親冊的同欽王李宣!!
那麼……,你以為,天下之大,你能逃去哪裡。
李宣緩緩眯眼,細長的雙眼中,由開始的傷心欲絕轉成之後的茫然失望,最後競漸漸變了滿是狠毒戾色。
這一刻,他終於復又成了當初萬民之上、眾人景仰的同欽王。
◇◆◇
慕容天趕了數天,輪換馬匹,終於趕到京城,幸而邪神醫送他那張人皮面具仍在身上,毫無阻礙便進了城。卻在街頭巷尾間,聽眾人紛壇,道如今皇九子同欽王失蹤不見,宮中派人找了月許,人影也沒能見到半個。
慕容天想到留在屋中的李宣,心中也是黯然,雖然他性命無恙,但今生自己還有機會與他見面麼,誰也不知道。
到了京城中,第一件事,慕容天不是找客棧,反去了煙花巷一家名為燕子軒的勾欄。
他再來時未帶分文,把銀兩都留給了李宣,路上只能再盜了輛鏢車,也取了幾樣值錢物件,當得不少銀兩。心中每每思及此事時,都是暗自苦笑,若父親泉下有知,見當年嚴加管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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