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駁道:“所謂經者,常也,有五常之道,故曰‘五經’。《春秋》仁、《書》義、《禮》禮、《易》智、《詩》信。人情有五性,懷五常,乃成其德,安有執其一端,五性不全,而能名為儒者乎?”
他這句話也不是原創,前半截來源於《白虎通義》,那是當年漢章帝召叢集儒於白虎觀論“五經”異同,完了讓班固綜合研究成果,編纂而成的書。不過原文是說“《樂》仁”,考慮到《樂經》已佚,所以就給篡改成《春秋》了。
他這是故意露破綻給人抓,果然,綦毋輳б喚挪冉�訟葳澹�奔粗飾剩骸啊洞呵鎩匪�裕�鶩踔�笠逡玻��雎沂潰�睬篤洹�省�俊�
是勳冷笑道:“《禮》雲:‘上下相親謂之仁。’所謂尊王者,即下親其上也,齊桓、晉文尊王攘夷,豈非仁乎?難道閣下以為,尊王非仁乎?”他這是徹底的詭辯,當然駁不倒對方,只不過想趁這個機會轉移話題而已。於是轉向潁容和謝該:“勳聞子嚴先生、文儀先生並研《左氏》,都有宏作,惜乎未能得見。倒要請問,所謂‘鄭伯克段於鄢’,《左氏》稱段為‘共叔’,何也?”
是勳心說你們這一票學界泰斗、博士、博士後啥的,攢一塊兒難為我一個研究生還沒畢業的後輩,你們就不覺得羞恥嗎?今天又不是答辯,又不是考試,與其讓你們問我,不如老子來問你們。經義多岐,想要答對了你們所有的問題,實在難如登天哪,可倘若倒過來呢?你們也未必就全都明戲啊。
潁容和謝該都是研究《春秋左氏傳》也即後世被稱為《左傳》的專家,潁容寫過《春秋左氏條例》,謝該寫過《左氏謝氏釋》,而是勳名義上的師祖鄭玄也通《左氏》,所以他覺得這幾位肯定會出相關的題目來考驗自己。不如老子轉守為攻,先拿《左氏》來難為你們吧。
鄭莊公的兄弟段,為什麼《左傳》上會寫作“共叔段”?這個“共”是啥意思呢?歷來就有兩派不同的解釋,一出賈逵、服虔。說是諡號。一出後來的杜預。說段最後流亡到共地,所以才稱其為“共叔”,但是全都無法徹底地自圓其說。於是是勳就提出這個問題來了,不管你們怎麼回答,老子全都能駁——答題困難,出題難為人可就簡單多了。
果然宋忠搶先回答:“為諡也。”這是當時的正解。
是勳撇一撇嘴:“《諡法》雲:‘敬長事上為共。’而段叛其兄而背其君,可言敬長乎?可言事上乎?段既死,則諡出於莊公。莊公安肯諱其弟之過,而予以美諡?即便欲與美諡,亦當選以別字,故以‘共’字諡之,難道是為了獎掖他為弟不悌的惡行嗎?”
宋忠啞口無言,他的弟子李撰趕緊站起來幫老師彌縫:“既非諡,料因段敗躥於共,故名為‘共叔’也。”
是勳輕哼一聲:“此所謂膠柱鼓瑟,望文生義者也——桓公十年,虞公出奔共池。何不名為‘共公’?”逃到哪兒就以哪兒為名、為氏?真要這麼簡單,還用你們這票經學家幹嘛啊?
古人的稱號很複雜。很多隻是來源於已經失傳的習慣,就不可能有一個統一的標準,再加上記錄者的疏忽、曲筆,以及傳抄者的訛誤,那些經典中的怪問題就多得俯拾即是。問題是大多數儒生都把“五經”也好,《左氏》等“經傳”也罷,都當作聖人或者先賢之言,除非有版本方面的異同可以對照,否則是不敢有絲毫的懷疑啊,無論說得通說不通的,全都要死摳或者生編造其中的“微言大義”出來。
當然啦,經學不是光摳字眼兒,經學家也不全是腐儒,比方說鄭玄。但這類真有見識,能挖掘經典的內在思想而不惑於文辭的大家就少之又少,而至於王充之類認為聖人也會說錯話的傢伙,則立刻就會被人圍毆,直接踩成異端。
是勳把自動跳出來找虐的李撰給駁了,然後他就覺得對方必得反問啊:“這也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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