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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呢。”
“還記得答應過姐,無論如何,也不許做傻事嗎?”
“姐,放心吧,就算沒了爹,我一樣會和你撐下去的。”
“季晴,我的季晴真的長大了,我也放心了。”安季雨閉上眼睛,兩行清淚順著雙目,滲出,溼了枕巾。
這樣的對話,很快就湮滅在這死寂了的夜裡,無力得讓人無從抵抗。
臘月十五,滇城下起了前所未有的大雪,卻沒有風,像柳絮般的雪,從千丈之外的天空,像條白色吊簾,垂直而下,烏黑的雲把天空也壓得一團黑,沒有一絲彩雲,沒有一點陽光,許多百姓甚至是撐著油紙傘,把刑場圍得嚴嚴實實的,這樣,原本黑暗的天空,因為頭上花花綠綠的傘,就顯得更黑暗如夜。
聽聞,段風涯昨夜連夜進宮,向皇上遞了批文,除了安太行和皇室宗親,其他人都貶為庶民,放出滇城,永不碌用。於是乎,段風涯又成了一個寬容大度的好人。
只是,望著那個面無表情的段風涯,唐依心裡終還是,無限惆悵,他真心如柴狼麼?其實不是,他願意放了些無辜之人,足以證明,他,心猶存溫熱。
段風涯揚起手,幾條大漢提起刀,明晃晃的刀,就這樣,可以輕而易舉的取人性命嗎?頓時一片譁然,夾雜著小孩的哭聲,人們發出的各種嘈雜,當然,還有呼天搶地的痛哭聲。
“相公,相公……”
“爹,平樂,平樂……”
“老爺,老爺……”
悲痛欲絕的呼喊,可憐的唐依,竟然連什麼都叫不出。
安太行在把頭扭過來,看著唐依的那一瞬,刀一舉一落,血濺了一地,染紅了一地,很快,紅色的血,又被從天而降的雪,埋沒了,地面又再潔白如絲。
倏地,唐依直直的跪下,直板著身體直直的跪下,寒意透過她的雙膝,蔓延全身,說真的,剛才那一刀未下時,安太行的眼神,就如那天她說不嫁時,唐瑞安的眼神一般,那麼的不捨,那般仁慈,刀落時,所有人下意識的,閉上了雙目,唯獨她,只有她睜著眼睛,看那個頭,從安太行頭上斷下,一條生命,就這樣,輕而易舉的沒了,甚至沒來得及發出一點呻吟。
唐依跪著,哆嗦著身體,一腳深一腳淺的,向安太行的人頭爬去,有侍衛欲上前阻撓,段風涯伸手製止了,唐依這一異常舉動,他吃驚了,任何女子,面對血淋淋的人頭,就算至親又如何,都沒有接近的勇氣的,平樂的人頭就在那裡,安季雨就不行。
唐依爬到安太行的人頭前,所有人屏住了呼吸,生怕一呼氣,便弄驚這女子,她伸手,輕輕的,只是輕輕的,把那雙沒有合上的眼,給合上了,然後,對著他,叩了三個頭。
唐依覺得,就算安太行沒有對她有過任何接觸,但這個身體,該為他做點事,就算沒有這個身體,讓她這麼見著,一個人,在她面前死去,她也該為他做點麼,這是對一個死人,最起碼的尊重,唐依不管在這裡的人,是如何嗜血如常,視命如草,在她的世界裡,活著,就好,沒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
她抬起頭,段風涯清晰的臉,沒有笑,沒有冷,準確來說,沒有任何表情,她真的做不到,就這樣無視一個人的死,“段風涯,怎麼樣,你覺得,很暢懷了吧。”
“他的死,只是見證一個皇朝的消失,與我個人無關,不要覺得好像,我虧欠了你什麼,這樣的死亡,從來,就沒有人需要為它負任何責任的。”
唐依站起來,“段風涯,我只說了一句,你就說了那麼多,是心虛了嗎?”
“你,”段風涯好看的臉被唐依氣得扭曲,不過只是一瞬間,他又恢復了一向的清冷,“來人,收拾收拾,本將軍要回家吃飯了。”
幾個侍衛聞聲,快手快腳的用麻袋裝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