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1/5 頁)
前兩天他去書肆時,小董才告訴他柳苠看了她的稿本兩行,再讀下去保證眼睛會瞎掉,所以要對不起他這個老闆了。
對不起他?
還她稿本,幹他什麼事?人人似乎都以為他中意她……其實他對她,就像對一個熟識的朋友而已。而他,也很清楚她對他十分有好感,至少每次他注意到她總會失神地盯著他的眼眸。有好幾次,她黑黝黝的小臉甚至浮上兩朵紅暈,他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卻從來沒有戳破。
“的確不止是我一個人寫完,是跟我同住的母子幫忙寫的。”她笑。
他眉頭聚起:“你跟那對母子的感情倒是不錯。”
“同住一個屋簷下,當然不錯啊。”
“想必現在是那對母子在顧你的書鋪子了?”哪來的人這麼好?分明有異心。
“是啊,我剛來南京時,幸好遇見他們,同住的公子還把他的衣物借給我。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衣物?視線立刻落在她陳舊的少年夏衫上。原來她穿著別的男人的舊衣物,熨著別的男人的體溫……心裡微沉,殷戒哼聲道:
“既然你開了鋪子,手頭就該有積蓄,早該去為自己買新衣了。”
“衣服能穿就好,我不會很介意。”
她不介意?他瞪著她。“魚半月,你可知道穿著別人的衣物代表什麼?”那股子味兒的親密她會不懂?她不是喜歡他嗎?
她想了下,又扮個鬼臉。“我真的不會很介意啦,衣服能穿就好,如果有人對我指指點點,我也無所謂。”
是無所謂,什麼都無所謂,才會連肚兜也沒有穿……抿了抿嘴,他絕口不提那天在天樂院的事,是為了保護她的名節,縱然外傳他在天樂院過了夜,他也沒有多說什麼,這個女人難道不知名節的重要嗎?
十指早忘了撫摸她的感覺,連她唇間的味道也淡忘了,唯一記得的是當日他擺脫右都御史,回到書肆時,見她果然在裡頭緊張兮兮地等著。
就在剎那之間,他心裡百味雜陳,莫名的情感生起。她不只是說說而已,而是要身體力行了。
他去過的地方何其多,見過多少拋頭露面的女子,不是悍若男人,就是要盡心機,圖謀商利;她不一樣,手無寸鐵也想救他這個大男人。
她盡了義氣,他自然不能當沒看見。從此,他以封澐書肆老闆的身分三不五時到半月書鋪串門子,閒聊兩句也好,確認她沒有什麼事。
日前右都御史不知道什麼原因,突然離開南京,但難保不會有其它問題。世道不好,誰知有沒有江洋盜匪公然在城裡劫盜劫色?
她的姿色普通,但總也是個女人啊。
思及此,雖不滿她對名節的輕忽,更不高興她明明心裡有他,卻跟同住的男子如此親密,仍是咬牙忍了忍,取出一把小匕首。
她訝異,抬頭看他。
“你一個人在外頭做事,又是女兒身,諸多不便是一定的。這把小刀就送給你防身。”
“我……”她搖搖頭,柔軟的髮絲在光下閃爍金紅的色彩。“我不會用。”
“不會用只是藉口。”他的口氣加重。“在這種世道下,除了官家千金外,誰不懂得防身?尤其你在外頭做事,會不會遇見豺狼虎豹都很難說、你要是覺得拿我東西有虧於我,那也不必。這把小刀是我少年時防身用的,現在已經不需要了。”
“你少年時用的啊……”慢慢接過這把小刀。看起來確實是舊了點,刀鋒仍利,但有一點小缺口,要殺人也是還可以的吧?
殷戒看她有點害怕,柔聲說:“只是防身,緊要關頭不見得一定會到。”
她握緊,然後看著他,低聲:“殷戒,你遇到過緊要關頭嗎?”
他沉默,然後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