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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三爺老人家當天一醒來就滿屋子地找您,您一聲不響地,連個電話也沒打來問候問候,讓三爺想的——”
我憋紅著臉回看著他,一股悶氣像是積在心裡,也不知該怎麼發出來。
半晌,才咬牙吐出一句話:“我去——我去就是了。”
若說一開始我是懊惱的話,當跟著張廷踏入酒樓包廂的時候,倒自是徒留無奈了。
很顯然這事情又是張廷自己自作主張。
我記得任三爺的口味很淡,就像是久病在床的人,那種常吃的米粥素菜,清清淡淡的,那脆弱的腸胃似乎消化不了一點油膩的肉味。以往能和任三爺在同一張餐桌上吃飯,吃食方面也是要仔細分開來的,而且為了表示尊重,通常桌上也沒什麼魚肉可言。
故此,早年逢年過節,反倒是任家吃得最素的時候,桌上的菜色鐵定能讓人淡出鳥來。
可我打小口味偏重,也喜歡甜一些的,辣一點不要緊、苦一點也不要緊,就是怕淡。
說到這邊,我也不隱瞞了——我是絕不喜歡和任三爺在同一張餐桌上的。
不說他的口味習慣,就說說那氣氛。
任三爺屬於少量多餐型,喝一碗米粥也要斷斷續續,而且一般上看過去胃口缺缺,彷彿就是為了填飽肚子而吃一些意思意思。
我和任三爺感情融洽的那一年,也曾經很熱心地決定給任三爺那和尚舌頭好好地改造一番,帶了不少芳嫂的拿手好菜去登門拜訪——後來發生了一件事情,我著實怯步了。
任三爺就喝了一小碗氣味濃郁的人參雞湯,當晚就徐清宏就著急地打了通電話到主宅說出大事了。
結果我人趕到郊外宅邸,就見任三爺臉色發白地坐在房裡那張太師椅上,後背墊著厚厚的軟綿枕,醫生才剛走出門不久,護士手裡的銀色盤子上的團團棉花沾著些許血漬,看得我心涼了一層又一層。
那時候任三爺見我來了,原來歪倒坐著的姿勢好容易矯正了,看過去臉色不大好,卻像是要掩飾什麼地抬手掩了掩鼻,徐清宏倒是在一邊衝著我怪叫道:『總裁!三爺喝了你的湯,上火流鼻血了!』
於是我就明白了,任三爺是個瓷人,除了要好好供養之外,還不可以隨便餵食的。
所以當我這會兒走進包廂的時候,下意識地低著眼,桌上就擺著幾道菜,全是素的不說,單看那色澤便知慘淡,對任三爺的恐懼還沒升起,倒是讓那一桌子的菜給攪的一陣心悸。
“三爺,您快看看誰來了?”張廷像是獻媚一樣地搓著手。
那模樣讓我頓然想起一種詭異的畫面——就像是古早大老爺在酒樓裡吃茶喝酒,還附贈美人來陪酒吃飯的。
驚悚十足。
“嘿,三爺,我就說小少爺是個重情知恩的,您看這不是聽說您幫了小少爺的好朋友,主動來給您道謝的麼?”
“小少爺,您怎害臊了站這般遠,叔侄倆什麼話不能說,過來過來。”
我猛地讓張廷拽著前進了幾步,抬眼對上任三爺那張帶著淡笑容顏時,竟是有一瞬間的……失神。
只見任三爺揮了揮手,兩邊站著的侍應生就又抬了張椅子過來,看樣子是常來的地方。
“哎,擺這麼遠幹什麼,去去去,咋不知辦事的。”張廷見那張椅子擺在對頭,往那侍應生的手裡塞了張小費,自個兒將那椅子拉了過來,就擱在任三爺的位置旁邊。然後抬頭笑著對我招手,“坐近些好說話,三爺嗓子不好,那麼遠三爺說兩句還得喘個沒氣——呸呸呸,我說這什麼渾話。”
張廷是個粗魯人,人還熱心得厲害,將我按到椅子上,我便聞到那股檀香中夾雜著類似藥味,有些刺鼻。
張廷折騰得差不多了,就倒退著走了出去,笑眯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