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3/4 頁)
以平輩論交?
簡直可笑!
符氏深看庾氏一眼,笑道,“大晉疆域遼闊,五里一風,十里一俗。。。於這一點建康與冀州倒是不一樣,也不算為難,只是建康的小姑娘們幼時大抵都是狠吃過一番苦頭的。”
“符夫人教導得極是!在冀州待久了,腦子裡便被錮住了似的。明兒個就罰阿宣抄書誦經去!”
庾氏半分尷尬也沒有,迅速轉過話頭,一道笑呵呵地應承符氏,一道抬腳向前走,嘴上嗔著石宣,“好好同陸家的兩位小娘子學一學,素日裡就是太寵著你了!”
符氏愣在原處,她的話被庾氏說成教導。。。這草莽夫人竟然還會順水推舟攀上陸長亭與長寧。。。庾氏可知教導二字有多重!?大晉重三層關係,父與子、臣主與謀士、老師與學生,“教導”二字,瞬時便將石家與陸家關係拉近到了近乎通家之好的地步!
不要臉!
實在太不要臉了!
符氏氣得將手蜷在袖裡發抖,長亭險些悶聲笑出了聲,陡然覺得石猛家的這名夫人很有趣。邕州庾是大士,興於大梁衰於前朝——沒錯兒,在哀帝之前邕州庾氏便落了敗,祖宅老田家底被不肖子敗了個底朝天,偏偏後人們還要充面子,阿堵物全沒了,士族老爺們靠什麼充顏面啊?
土地可以換錢,祖宅可以換錢,子孫們總算是發現士族女賣出去換的錢,比賣了祖宅老田還要多得多,且生生不息,繁衍綿延。一時間庾家的小娘子們要不落到泥腿子手上,要不落到商販子手上,命不好的庶女嫁到北方胡羯人手上的也不是沒有。
夾縫裡生存出來的,往往比別的更狠,更能屈能伸,更放得下顏面,多得了心眼。
符氏久久未曾答話,石家長廊遍種花草,石家打理得很好,拿雨花紋路的青石柵欄圍在簷角階下,其中零零散散擱了幾隻小巧玲瓏的雨花石,長草鬱鬱蔥蔥其上點綴半碗大的絳紫山茶。
庾氏見符氏並不答話,也不糾纏,始終笑盈盈地走在前頭一一介紹,從簷角的朱漆雕花,到石府的構造建設,沿長廊走,中途過景苑高牆,再過湖畔庭院,中途換軟轎、長杆,終於過三門至內院處。
長寧仰著頭,低低地揪了揪長姐的衣角,長亭透過帷帽縫隙,看懂了長寧的意思。
太大了,石家太大了。
就像一夜之間佔山為王的寨主,忽有家財萬貫,便卯足了勁兒有多遠鋪多遠,極盡奢靡繁華之事。
偏偏正經計程車族大夫,絕不會如此。
石家的正堂落於中軸線之上,一大屏的通透琉璃糊窗,花飾精細富貴,用色多為絳紅、薑黃等色,芙蓉花堆錦簇,正堂桌上擺皇命誥封,誥封之後便是一長幅謝退之的《山清寒食圖》。
謝退之是長亭生母謝文蘊的胞兄,書畫寄情,隱居山水,不拘於世,畫值千金,卻行蹤不定。
入屋褪帷帽,長亭一眼便看見了那副畫,接著便望向庾氏,庾氏置若罔聞先招呼符氏落座,再看向長亭,眼神很輕卻嘴角含笑,“大姑娘與您的母親很像。”
符氏拿茶的手指一顫,淺啜兩口清茶,再抬首笑問,“是嗎?建康城裡倒沒有人這樣說過。。。”
長亭不著痕跡地看了符氏一眼,符氏便借轉手擱茶的功夫,語聲漸下去。
“眉眼很像,尤其是抿嘴笑起來。”庾氏笑著翹起小指,指了指嘴下,“您母親笑起來時,嘴角也有個小窩窩。年歲大了,我很多事都記不太清了,可總記得那時候的人和事。”
那個時候。。。邕州庾還沒有徹底不要臉皮吧?
庾氏想撂開符氏讓長亭接話,可出門在外,長亭不可能不給符氏臉面。
長亭神色很平靜,溫笑點頭,道,“說起相像,我的幼妹長寧與夫人也很相像,石家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