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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長慶?
這個人,這個名字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長亭耳朵裡了。
光德堂裡的所有人好似都在刻意忘記這個名字,與之一起刻意忘記忽略的還有陳氏的忌辰、陸長平遙遙無期的歸期、甚至陸家二房的存在,日子越往後退,陸紛與其妻兒的記憶就越淺淡,大概最後會如同從未出現過那般,徹底地從陸家的榮耀與家譜中消失。
這是對陸紛的報復,同樣是對陸綽的交待。
真定大長公主的默許,長亭的推波助瀾,陸長英的大張旗鼓,所有的所有疊加在一起,除卻被真定大長公主養在身側的稚兒陸長興,陸紛的那一雙兒女皆活得雖不能說艱難,可也絕非容易——陸長平已經知事了,他知道士族與寒門庶族的不同,也知道託生在平成陸氏的榮耀與光輝,他看見過權利同樣也明白權利是一旦沾上了便捨不得放下的東西,他知道什麼是仇恨同樣也可以感受到仇恨的力量,這一切的一切都決定了陸長英縱然有心放他一條生路,卻無法給他一條青雲路,在莊頭上做一個衣食無憂的鄉紳,是陸長英能給他最好的結局。
陸長慶,同理。
女兒家有的時候其實比郎君更有威脅,郎君只要無權無勢無謀略便再也翻不了身了,可女人不一樣,女人翻身的機會很多,靠相貌,靠手段,靠心機。。。靠男人。
陸長英無法將陸長慶拘在光德堂中一輩子不許她出閣嫁人,這有悖倫常,同時有心人可拿此攻訐陸長英為兄不仁,為長不尊。故而陸長慶是一定會出嫁的,待長英將謝之容娶進門。便當即著手陸長慶的嫁娶,她不僅一定要出嫁,並且姻親的門楣名聲還一定要過得去。
是。陸長英不在乎名聲,是不在乎名利場上。作為政客的名聲。
時人的立身之本是宗族,若一個人對族人都做不好,還能期望他做什麼事兒呢?修身齊家平天下,齊家可是被放在了平天下的前頭!
故而陸長慶當真是個燙手山芋,她得嫁人,嫁得還得好,若男方的門楣家世可與陸家一別高下,那麼陸長英或許該發愁了——在什麼時候。男人最能聽得進去話?當然是在饜足的枕邊。可別忘了,陸長慶長了一張極嬌豔的臉蛋。
二門之內的事兒是長亭在打理,陸長慶照舊還住在東苑,讓她一個人住在偌大一個庭院中,衣食供用是不缺的,可她身邊用慣了的丫鬟老嫗在陳氏一死之後立刻被長亭打發的打發走,杖斃的杖斃,整個東苑都大換了一次血,往昔的模樣一點也見不到了,長亭再沒去過東苑。可聽小丫鬟們只說“東苑清淨得叫人害怕,草長得可高了,都能藏得住人。花草塢的婆子要去打理。慶二姑娘不讓,婆子就只好走了。”
長亭大概能夠想象那方蕭索殘涼之景。
能想象,她卻沒有辦法有所作為,或者說,她有辦法有所作為,可她憑什麼?
長亭從來沒把陸長慶看入眼過,陳氏以投繯自盡為代價換取三個子女平安的機會,陸長慶卻作踐自己作踐了整整兩年——你不吃不喝,你少吃少喝。你喜怒無常給誰看?真正在乎你這樣的人已經死絕了,剩下的人只是把你當做一場好戲來看。你做這些事根本就沒有意義。
呵,陸長慶便喜歡做這些無意義的事。
如今與外人私相授受。亦是。
次日,真定大長公主與庾氏相攜往稠山去,長亭隨侍在側,給佛祖上了三炷香後,住持奉了素齋茶點來,長亭躬身予庾氏斟了盞茶,庾氏見姑娘適宜的體態與深入骨髓的教養,不禁笑望嘆道,“往前有位大師雲遊到冀州來,我請了他給四位郎君算命數,他說我家大郎和二郎命數最重,阿拓卻命中有貴人。”
真定大長公主也笑,“是有貴人,刺史大人與郡君不就是他的貴人嗎?”
庾氏頗為自謙,寒暄二三句,沒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