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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亭福至心靈,轉首問滿秀。
滿秀尚未答話,胡玉娘卻連聲截胡,“在的在的!昨兒個嶽三爺才與小秦將軍碰完面,小秦將軍在平成。”
內宅。是真定大長公主的天下。
長亭要破局,只能圍魏救趙。
思來想去,平成裡只剩一個小秦將軍她可全身心地信賴——他的長兄陸綽嫡系。他親去石家一探陸長英虛實,除卻這幾人,整個平成裡只有他是知道陸長英還尚存人世的,同樣秦家世代忠貞。護衛、扶持陸家上百年。也只有他有這個能耐探一探陸三太爺的舊事。
唯一的不好是,她不能自由召見小秦將軍。
長亭手頭握了握,再問,“上回小秦將軍說哥哥行走不便,對嗎?”她並不需要回答,話頭微頓,再道,“那晚人多口雜。我未曾聽得清楚。滿秀,你去外院將小秦將軍請來…”
家將皆居外院。離得近,方便護衛。
“可是按規定,男賓不過二門。”
滿秀蹙眉稟之,“若要進出,需榮熹院手諭口令,恐怕黃嫗與娥眉姐姐會攔…”
“不會的。”
長亭十分篤定,她召小秦將軍,看在真定大長公主的眼裡,無非只為打聽長英的具體訊息,榮熹院不僅不會攔,還會下力度遮掩,畢竟如今陸長英的存在還只是一個秘密。無論真定大長公主是反覆無常、棄軍保帥還是決心未曾動搖,她都不會允許這個秘密現在重見天日。
滿秀一愣之後隨即明白,連手都來不及擦便佝身告退。
胡玉娘支起耳朵聽了這番言語機鋒,聽得雲裡霧裡,聽到最後看看這裡再看看那裡,看著滿秀遠去的背影,不由得長長一聲喟嘆,帶著無盡感慨與無奈,“我的個奶奶,滿秀他孃的都比我聰明瞭…”
長亭本是心緒不定,聽聞胡玉娘這一句感嘆,還是大方地送了個白眼給她。
果不如長亭所料,滿秀一路走得極為順暢,直接尋到榮熹院去,本應當先向真定大長公主磕頭請好,卻被告知真定大長公主如今不在府邸裡頭,滿秀便同黃嫗長話短說,黃嫗滿口應承,黃嫗是真定大長公主身邊經年的老人,說得上話也掌得住事,一來一往不過半炷香的功夫,趁夜色正濃,小秦將軍自二門而入往研光樓來。
屏風豎得高高的,長亭正襟危坐在屏風後面,見小秦將軍風塵僕僕而來,趕緊喚人掌座上茶。
“阿嬌本應當早早備上好筵已謝小秦將軍的,可阿耶喪事來得太急太陡,回平成後,事多冗雜,阿嬌至此才可向小秦將軍面謝,實在是失體統,短禮儀。”
是該謝的。
秦家一門為護衛陸氏,死死傷傷無數,素日裡陸綽讓幾個孩兒喚過世的那位秦將軍師伯,大秦將軍個性泥古,死守主僕界限決口不應。
小姑娘語聲哽咽,小秦將軍板凳還未坐熱,趕忙起身勸慰,“大姑娘切莫多思多想!我秦家向上數五代,蒙陸太祖宗恩德。末將父兄又蒙齊國公恩德,主僕之誼,本當以性命血淚相護,是亙古不變,是理所應當!”
長亭掩眸斂首。
“秦家滿門忠貞烈骨,是陸家的幕僚,是股肱,是臂膀。阿嬌是平成陸氏長房嫡女,是齊國公長女,是陸家人。阿嬌想問一句,如今在秦家,在小秦將軍眼裡,效忠的陸家家主,是陸長英還是…”
小姑娘語聲緩和,偏頭看向窗欞,黃嫗如今本應與她與小秦將軍同處一室的,可奈何真定大長公主與娥眉均不在榮熹院內,黃嫗便走不脫了,另差了芍藥來,芍藥素來賣她臉面,被白春一鬨一抬,如今正在偏廂數著今春的布綢料子罷。
長亭的話斷在不該斷的地方,小秦將軍心漸漸提起。安坐於下堂,默不作聲地靜待後話。
“還是阿嬌那二叔父,陸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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