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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真定大長公主已將姜氏送遠。
還寫信賠禮?
長亭如今可算明白了那日周通令看陸綽的心情,將死之人何足掛齒,一言一語都是個笑話。寫信賠禮,可以呀,寫完了趁鬼門開的時候,燒給你可好?
玉娘和小長寧也吆喝著翻花繩,滿秀與白春本是聊不起來,可兩個人不知談及何時,白春立馬從木匣子裡翻了副葉子牌來,一張一張地教滿秀打,邊教邊和滿秀咬耳朵,“。。。這你得學會嘍,學精嘍,世家大族就興這個,什麼時候輸,怎麼輸,都是學問!”
沒到三日,素來有些不對盤的兩個人倒也說得上話了。
所以說呀,人和人的感情都是處出來的,一開始看的不順眼,磨合磨合著你的稜角磨圓潤了,我的拐角也不突兀了,等這時候再一合,就正正好好的對上了。緣分天註定,可相處卻靠人為。
行路一連五日,皆為周通令打頭。
大晉官令,不許無事之日,外放官吏擅離職守,故而周通令送到幽州外城邊界即可,是不用送到豫州的,周通令眼見鐸山已近,周通令整個人都繃緊了,真定大長公主話越發少了,長亭卻日復一日地時時刻刻地都在說話。
長亭一緊張,嘴巴就停不下。
胡玉娘是知道緣故的——離鐸山的那片越近,離歷城就越近,就是離陸綽身亡之地越近。
長亭吃得越漸少,胡玉娘再勸也沒法,長寧小姑娘心事淺,日日有事做倒也還好,嶽老三和嶽番因原因特殊殿後出行且輕易不摘盔甲不上前來——被周通令識穿豈不功虧一簣?胡玉娘便只好趁下車散心的時候與蒙拓說起此事,“。。。阿嬌不吃飯,倒是強撐著一口氣,可我是知道的,她整宿整宿睡不著覺,這如何是好啊?”
蒙拓當下沒多說,次日便塞了兩冊書給胡玉娘,“給她找點事兒做,捱過這幾日便海闊天空,凡事多想了是矢志不渝,可難道不想就拋之腦後了?無論到時候,該折磨的都不是自己。”
胡玉娘原話帶到。
長亭接過書冊,展開來一看,是稚童小兒的啟蒙書本《廣韻》,薄薄兩本書冊已書角髮捲,書頁泛黃,在這蒼茫落雪大地,他。。。在哪裡找到的?
腦子垂在衣襟口,隔了許久,胡玉娘看見月白大氅衣襟處氤氳了一大團水汽。
哭都得悶聲哭,怕嚇到小長寧了。
胡玉娘心疼極了,嘴上輕嗔,“你這個哭包。。。”
嘴上不饒人,心裡卻暗自起誓,她一定要把那起狗賊剁碎餵狗!
可她不知道,起這個誓的並不只有她一個。
大雪蕭颯,眾人各懷心事,便無心其他,壓路壓得快極了,又隔五六天,便已至鐸山山腳,山谷叢生,兩方山崖陡峭突起,竹林幢幢,林葉隨風動,雲好似都停住。
車簾拂動,長亭福至心靈,輕掀簾帳卻見那人平靜高挺於馬上,許是聽有響動,蒙拓輕提馬韁回頭看向長亭。
“不怕。”蒙拓一壁回首,一壁輕聲緩言。
長亭點點頭,將簾帳放下,手腳交疊膝上正襟危坐。
路滑且窄,山谷凹陷,此為出幽州必經之路,至此一條,再無別家,周通令強迫自己理智下來,可血液沸騰、心神難安,上一次走這條道兒,他是埋伏在凹谷深處再走出來的時候,腳下的泥都被染成了紅色。
今日再走此路,百感交集。
時至黃昏,前方探路之人已歸,附耳輕語,“前頭有一群要過路的私貨商販,約莫百來人,看過了,貨是酒,幾大壺,裡頭也有鬍子,做的是幽州城的生意,沒兵器很妥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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