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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越來越長,清醒的時候則越來越短,也許是病中安靜,聽覺似乎比先前敏銳了好多。有一天,我在混混沌沌中,聽到窗外廊下阿章正與平陽太守壓低了聲音談話,初時並不在意,直到一個名字進入耳中,我才凝神傾聽,卻聽到阿章說:“……已經偷偷派人進京向公主稟告了,倘若公主顧念舊情,前來看顧君侯,君侯的病或許會好……”
我沒有聽完,一口氣上不來,便又厥了過去。我不能同意他們的作為,可是已經無力阻止。心底裡,隱隱的,從那天起,就有了期盼。
這樣一天天的苟延著性命,直到有一天傍晚,侍從進來稟告:“汝陰侯夏侯大人前來拜訪。”我竭力支撐著自己的那根弦砰然斷絕了。但是我還活著,還能聽到侍從請示:“將夏侯大人帶到君侯的靜室裡來嗎?”還能回答:“不,請汝陰侯到客堂,待我更衣後相見。”
若有神助般的,我本已纏綿病榻三月有餘,轉側都須侍從扶持,今日竟能自己起身下地,阿章服侍我換了家常袍服,戴冠束帶,鏡中的我清減得自己都要認不出來,這樣的曹時,也幸虧未曾讓阿茉看見吧?
我腳步虛浮卻能自己走到客堂,與夏侯頗見禮,他真正是志得意滿之時啊,然而神情間卻懇切得很。我與他娓娓地談了很多,大多是陳年舊事,可就是沒有談那個我們都心牽魂系之人。有些話,原本不必明說。
他不肯久呆,我送他出門,聽到遠遠的傳來歌詠之聲。我問阿章:“今日城裡可有什麼節慶嗎?”阿章困惑地搖頭,倒是夏侯頗遙目湖面,靜靜說道:“頗從平陽城過來,城中百姓正在為君侯祝禱消災,歌詠祈福呢。”
我閉上眼睛,仔細聆聽,果然是祈福祝禱的歌謠:“南山有臺,北山有萊。樂只君子,邦家之基。樂只君子,萬壽無期……”我輕輕嘆息:“曹時慚愧,何德何能,未曾施恩一方。福薄命促,有負於平陽百姓了。”
我頭暈目眩得厲害,不再顧及那夏侯頗,扶了阿章回到靜室,阿章服侍我躺下,蓋上錦被,退了出去。我已經心無掛礙,靜靜等待著魂魄飛離軀體,飛到一個沒有皇權和陰謀的世界中去,我會在那裡靜靜等待,我相信一定會等到我的阿茉。
耳邊吟唱的聲音越發清晰了:“南山有桑,北山有楊。樂只君子,德音不已。樂只君子,保艾爾後!”
武帝建元二年冬,平陽侯曹時歿於臨汾湖畔。
作者有話要說:
☆、公主也愁嫁
武帝建元二年,秋。
近來阿茉頻繁出入宮禁,一來是王太后喜愛襄兒,時常命人來接,二來綠衣嫁去淮南之後,琴瑟不合,王太后為之心煩懊惱,阿茉便常進宮去寬慰母心。
這日阿茉又入長信宮去,還未進宮門,就見太后宮中的內侍宮女都對她的到來表示歡喜,阿茉便知道母后定然是又發脾氣了。她緩步踏進正殿,見地磚上散落著幾件瓷器的碎片,幾個噤若寒蟬的宮女正在戰戰兢兢地收拾。
阿茉皺皺眉頭,轉過漢白玉屏風,入了內殿。王太后正獨坐垂淚,一臉私慾愁悶,抬頭見阿茉進來,才稍微有些喜色,問道:“襄兒怎麼未見?”阿茉施禮後依著母后坐下,微笑道:“襄兒去太學讀書去了,下晚散學之後,侍讀便送他進宮來給母后請安。”王太后落寞道:“讀書雖是好事,只是我皇家的孩子,富貴都是天生的,讀那許多書又有何用?”
阿茉淡淡答道:“雖不要他讀書仕進,總也可增長學問,明白事理。”誰知這話又勾起了王太后的憂思,她便將綠衣的書簡遞給阿茉,道:“若說學問,當今天下還有誰能比得過那位淮南王,只是卻未見明白事理。將我好端端的女兒娶過去,竟如此折辱!”她說著,又掉下淚來。
阿茉便開啟書簡來看,卻是綠衣的訴苦,原來綠衣自到淮南之後,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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