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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地飄落兩點,緊接嘩啦啦地傾盆。天色黑沉沉的,如一個密實的大鍋蓋罩在人頭頂令人透不過氣。沒有星星的夜空,除了我來梵的那一晚,這是第二個。
誠如嚴青洛所說,阿單真的是先一步走了。在他與嚴青洛下完那盤儼是死局的棋局後,就在我面前消失的無影無蹤。我不知阿單的計劃,從我與他認識起,他似乎就揹負了許多東西使得他不能只顧我一人。可我仍是相信他,不然他不會遣派龍睿回我身邊。
“丞相,我們帶他會不會——”韓澤虎看看不能視物的龍睿,把“麻煩”兩個字噎在喉嚨裡。
“他是龍家堡的末少。雖是眼睛不方便,但我們這麼多人再帶他一個,不礙事的。”嚴青洛道。
既然丞相做了擔保,韓澤虎只能接受命令。
嚴青洛俯視著龍睿,淡淡地掃過他閉著的雙眼,說:“你師傅說了,你願意治的話,我幫你治。”
“你能治嗎?”龍睿質疑道,“這是無人能解的毒。”
“能。”嚴青洛輕描淡寫一個字。
“怎麼治?你會三陰七陽指嗎?”
“我不會萬引歸宗,也不會三陰七陽指。至於治的法子,你跟你師傅學過毒理。聽說你當時主動要求攻讀毒理而不是深入去學醫理,所以你師傅才這麼疼你。”
“你想以毒攻毒?世上有比絕地優曇更毒的毒物嗎?”龍睿雙眉皺緊。
“有。它的毒名叫做絕姬。江湖上此刻流行的醉生夢死,應是它的前身。雖然我不知道是誰研製出了醉生夢死。”嚴青洛垂眼低眉,道,“看來,為了那塊石頭,原本死的人都能復活了。”
伴著他這句話,窗外轟地一個響雷,是震天動地。木楞子咯吱晃盪,牆表的土簌簌地抖落。再一個閃電劃過天空,耀出大地的蒼白,林子裡風的嗚咽令人心生寒意。由遠及近,細碎的馬蹄聲夾雜馬車伕的大聲吆喝。
龍睿仍是不肯治,說:“除非找到我師母在哪裡。”
“隨你。”嚴青洛道,緊接撩袍下樓。
我朝視窗探腦袋。扈從在旁撐了把紙傘,嚴青洛走到馬車前。雷壓著雨勢,雨線飄渺。這是一輛有些特別的馬車。車輿的布是黑色的,繡著金色的牡丹。閃電一照,牡丹的花樣金燦燦的像金子般刺眼。蓋得嚴實的車窗伸出了一隻玉手,纖長的五隻手指戴了四顆戒指,金銀銅玉,唯獨無名指留空。拇指與中指捏了一塊玉牌子,主人指間一鬆,玉牌子落入了上前接物的韓澤虎掌心。嚴青洛低頭像是說了些什麼,手的主人把手縮了回去,馬車便是揚長離去。我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
坐在凳上的龍睿聞著風,道:“香氣,是曇花香。月下美人來了。”
第二十六章
曇花又稱月下美人。那車裡的神秘女人必是一個可與曇花相比的美麗女子吧。我揣摩,有想不透的地方:“這裡夜裡不是沒有月亮嗎?”
“古時是有月亮的。後來大地日夜爭戰不休,天上的神仙生氣便把月兒收去了。如此一來,諸國夜間必是要停戰。”龍睿答。他對我是非常疑惑,右手撫摩桌的楞角試探我:“銀子兄弟?”
“叫我銀子可以了。”我道。
他是聽得出我是女的,眉微皺問:“敢問銀子兄與我師傅是怎麼認識的?”
“我與你師傅是舊識了。”
“舊識?我為何從未聽師傅提起過?”龍睿是疑慮重重,愁眉不展。
我感覺到他心頭的矛盾,怕是一直在猶豫地猜想我究竟是不是小葉子。想了想,我便說:“我與你家師母是相識多年的好姊妹。”
他驚異地仰起頭:“你認識小葉子?”
“是的。”我坐到他身旁,把手放到他一隻手背上,“所以,你覺得我像你師母,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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