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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子驥面色無波,毓初,你怎知我在這裡?
白毓初搖頭,你只怕是追了我們好幾天了,因為我躺在地上,聽得見腳步聲。
田子驥只是點頭,單說打仗,我並不見得就比你更強。
白毓初抱著臂膀笑嘻嘻,哎呀,別的也一樣!
田子驥一愣,也笑起來,你總是這樣,得理不饒人,就算是沒理,口頭也要佔盡便宜。記得當初,蘇白最老實,你總是欺負他。──他怎樣了?
白毓初還是笑,怎樣了?他死了快十年了,墳上的草都一人高了。
田子驥一愣。
白毓初坐在地上,也不起來,謝篆死在金陵了,估計你也不知道。和我最好的徐佽飛嘛,吶──他的手向高黎貢山一指──在那呢,就看著你和我。
田子驥沒說話,過了一會,他緩緩道,投降吧,毓初,你們已經沒有出路了。
白毓初點頭,我知道。他站起身來,環視周圍黑洞洞的槍口,緩緩地一字一字問道──
田子驥,我在這裡時,你在哪裡?
田子驥愣了一下,搖搖頭,白毓初,我奉勸你們還是不要反抗,投降才是明智之舉,你們是失道寡助,敗局早定。
白毓初沒有接他的話,依然問道,田子驥,我在這裡時,你在哪裡?
田子驥沈默下來。
風聲清淺,偶爾有一兩聲鳥鳴。
突然,白毓初冷笑道,我也是傻了,問你們這些做什麼。
喂,地主婆。他喊道。
田子驥不耐煩地冷哼,怎麼?!
他一指遠處高黎貢山,徐佽飛在那裡,我也要在那裡。
田子驥沈吟片刻,好。
白毓初笑著點頭,多謝。他沈吟片刻,又說,我的這些部下,還望你能網開一面。
田子驥搖頭,他們的去留,不是我能決定的。
白毓初沒有聽他說話,自顧自地講道,今天是幾號?
田子驥沒想到他突然問了一句這個,正在納悶,就聽見一聲淒厲的哭喊。
軍座────
幾乎是同時,一聲尖利的槍響劃破寧謐天空。驚起飛鳥一片。
田子驥呆怔地看著白毓初拔槍上膛瞄準扣扳機,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快得看不清,然後一聲巨響,血霧瀰漫開來,視野裡一片猩紅,他回過神時,白毓初已經躺在地上,手裡還緊緊握著那支槍。
田子驥跑到他跟前俯身檢視,發現他已經死了。太陽穴還在不停往外滲血。他神色平靜安詳,帶著點平日常有的漫不經心,眼眸疲憊地半睜半閉,淡淡望向虛空,嘴角還殘留著來不及收起的一抹漠然笑意。
血還在流,一直流到溪水裡,才淡淡散開,了無蹤跡。
一九五零年五月,擊斃反 動匪首白毓初於高黎貢山,全殲其殘部。
過了很多年,田子驥回憶,白毓初下葬時,手裡還緊緊握著那支槍,任誰也掰不動,於是就只好這樣埋了,本來應該算是繳獲,但他們最後只拿到幾條沒子彈的空槍。
又過了很多年,蘇白謝篆何紹之等等很多人的骨灰罈子被挖出來砸碎,大風吹過,灰白的粉末隨風飄揚,散入山川河流、農田村社、通衢都市、荒山密林,千萬粒微塵,飄然而來,倏忽而去。
而這些,田子驥也看不到了。
─────是處青山之死於熱帶 完
作家的話:
當初看記錄片的時候哭成狗QAQ
☆、不見白頭(完結)
我們的身體飛機和炸彈,當與敵人兵艦陣地同歸於盡!
──筧橋中央航校.精神堡壘
今日是除夕。
暮色四合,冬天的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