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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公主賜婚,存的便是籠絡的意思,生怕他為了玉瓷的死一個想不開而做出辭官諸類的舉動。如今倘若讓靳廷知道,堂堂大靳最倚重的將相為了個丟了記憶的女子相爭不下,怕不是要氣得七竅生煙了。
可這番話你跟燕銘九說,他半分也不會理睬,那女子已非玉瓷,有何追不得?你去勸裴湛藍,更勸不得。無論名字如何改,那本來就是人家的未婚妻,豈有拱手相讓的道理?
只把他這個左右為難的王爺夾在中間,短短月餘,便陡增了數根白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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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金秋蟹宴醋橫流 。。。
此次將相在皇宴上匆忙離席,除了那丫頭,賢青王想不出天下還有何事能令那二人同時聞之色變。
一進將軍府,他便覺察到事態不妙,下人們神色惶然將他引到緊閉的房門前,見到了在外等候的一干人等。
剛剛從屋裡出來的顧夫人一見到他,雙膝一軟就要跪下,被他手疾眼快一把扶住。顧夫人雙目含淚,死死拽著他的衣袖,哽噎不成聲:“王爺,您一定要勸勸他們,這樣下去會出人命的。。。”
他的心倏地一緊,該不會那丫頭已經。。。。。。
顧夫人護夫心切,在屋內似乎又受了驚嚇,半天也沒說個具體。他溫言寬慰,待她平靜了些便著下人送回房中。
望著緊閉的屋門,他無聲長嘆,無論玉瓷還是子玉,都是個苦命的姑娘。只盼老天開眼,讓她好好活著,也讓那痴情成癲的兩人得以安心立命。
等待,猶如一把銼骨鈍刀,緩緩地磨在每個人的心頭。在希望殆盡之際,門開啟的那一剎那,彷彿日破蒼穹,所有人不禁熱血沸騰,淚燻目眶。然而下一秒,卻不約而同地震怔當場。
他們從未見過,亦或從未想象過,那一貫傲顏冷麵、氣宇軒昂的戰神將軍也會有如此憔悴的一面。
鬢髮汗濡,氣息渾濁,甚至連腳步都近乎踉蹌,整條衣袖上斑斑血跡,眉頭卻是舒展的。
顧夫人嬌呼一聲,撲過去翻開他的衣袖檢視,卻又是一聲驚呼,已然夾著哭腔。只見那翻開的衣袖下赫然露出數道猙獰的傷口。燕銘九抽出手臂,溫和地拍了拍她的背,輕聲安撫,隨即又抬頭掃了眼前眾人,沉聲道:“已然無礙了。”
聞言,神經緊繃了三天兩夜的一眾人方才懈下心來:天下,總算又太平了。
賢青王原本憋著一肚子的建策道理,如今看到好友的憔悴模樣,連半個字也說不出,只拍了拍燕銘九肩膀,囑他好生休息。轉身之際,不禁仰天長舒一口氣:世間除死本無大事,只要人還在,又還能有何解決不了的呢?姑且便這樣吧,皇上那邊,他也只能盡力拖多久是多久了。
………
床上的人兒翻了個身,錦被滑落,露出小半削瘦的肩膀。金淳伸手將被子重新掩好,凝視著床上人安靜的睡容,心底泛起溫柔憐意,隨即卻又是一聲輕嘆。
她真正睜開眼睛,是在五日之後。
丫鬟們端著湯藥清粥進進出出,顧夫人、小穆等都進屋探望,屋裡人影濟濟。唯獨金淳留意到,一抹寂寥的背影越過眾人,走出了房門。
他在府門口追上了那個孤獨的身影。
“裴大人,您。。。要走?”他一向不是個多事的人,但此時也止不住心頭疑惑。
雖已梳洗過,但仍是難掩憊態,似乎有一種從心底泛起的憔悴,將那原本出塵的風采盡數湮滅。
“她並不想見我。”幽深的墨眸掠過他,望向庭院那處。
“或許有什麼誤會,要不等她清醒了您再。。。”
“如果連我開的藥她都不肯吃,你認為她會想見到我這個人麼?”
金淳啞然,他不知道原因為何,但這確實是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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