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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啟順毫不猶豫的回答:“自然是斬草除根。”
開玩笑!難道還能放了這個導致她許多部下死去的罪魁禍首不成?
魏帝笑眯眯的點點頭,道:“拖下去斬了吧。”
那語氣活像是在說“今天我們吃炒青菜。”
商少羽等四個小夥兒低著腦袋站在紀啟順後頭裝石頭人,心裡卻都是一抖,暗道:怪道說父女相像呢,這口氣怎麼看都和紀啟順像得很。
金王終於聽明白了,這是要他的命啊!
正要開口求饒時,嘴裡便又被塞進了布團。
紀啟順看著金王滿面驚懼的被人拖出去,雖然給那些死去的部下報了仇,但卻也並不覺得快意。
這會兒魏帝正在鼓勵幾個小夥兒,中心思想就是——這段時間你們幹得不錯,等到回了東都定會狠狠地賞你們的。要錢有錢,要權有權。你們現在就好好跟著你們殿下幹,虧待不了你們的!
幾個小夥兒一一謝了賞,又聽魏帝對紀啟順道:“你第一次征戰就能有這樣的戰果是非常不易的,可有什麼想要的麼?”
紀啟順沉吟許久,徐徐開口道:“倒也沒別的什麼想要的,只是放心不下貴嬪和六弟。”
魏帝笑道:“有什麼不放心的,你難道還護不住她娘倆?”
紀啟順抿嘴笑了笑,有些漫不經心:“不敢瞞父親,待此間事了,我便要走了。”
魏帝一皺眉,斥道:“什麼話!你要什麼我不能給?就是你要大魏的江山!我也可以考慮一二的!要什麼就直說,別動不動就走的!你是我大魏的公主,食的是民之膏粱,用的是皇家供奉!誰都能走,獨你不可走!”
紀啟順也皺起了眉頭,道:“我志在大道,如何能在俗世久留?這次回來本就是柳先生的囑咐罷了,若非先生屢屢叮囑我又如何會抽出這麼長的一段時間呢?”
魏帝不怒反笑,譏誚道:“也罷!你倒是說說看,那勞什子大道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竟叫你這樣戀戀不捨!”
紀啟順皺起的眉頭不自覺的皺得更緊,她心中反反覆覆的琢摩著魏帝所問的那句話“大道到底是什麼?”
她似乎沉浸在了一片迷霧中,前後左右皆是白濛濛一片。
不知道腳下的路通向何方,也不知自己所行走的方向又是什麼。
霧中有陣陣殺伐聲、有女子哭泣聲、有刀劍相撞聲、有隱隱的歌唱聲。
她仔細分辨著眾多雜亂聲音中那道隱隱約約的歌聲,是男子的聲音——
“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
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車塵馬足富者趣,酒盞花枝貧者緣。
若將富貴比貧賤,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將貧*車馬,他得驅馳我得閒。
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她的腦中的迷霧猛地收束起來,恍惚間變成了一個花白鬍須的老者,捧著粗糙的瓦罐一口口的喝著最便宜的酒,靠在青竹上放聲高唱唐寅的桃花庵歌。
歌聲漸漸隱去,老者搖身一變成了一個身姿挺拔的青年道人。他身與劍合猛地一斬,便是一道亮徹天際的浩大劍光,似乎要將天空都一劈為二。
他忽的低下頭來,面孔在老者和青年之間互相變幻,他厲聲喝問:“你可知道大道是什麼?”
紀啟順黑沉沉的眼猛地一亮,那些往昔的記憶似乎又明亮了起來。
她灑然長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魏帝見她沉默許久,以為是自己的質問起了作用,正暗暗鬆氣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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