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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溪公,這是你老的看法,還是當朝諸公的看法?”
“自然是朝堂相公們的意思,只是老夫覺得沒有錯。”
“怎麼會沒錯,簡直大錯特錯了!”王寧安痛心疾首道:“武溪公,假如讓你選擇,是希望一個全民養羊的遼國,還是一個全民養馬的遼國?”
又是選擇題,這有什麼難的!
“養馬是會打仗的,當然是養羊更好了。”
“這就對了,讓遼國放棄戰馬未必做到,但是大宋敞開市場,讓他們多養羊,多佔用牧場,讓牧民習慣靠著交易生活,而不是搶掠殺戮生活,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一旦蠻夷習慣了安逸的生活,他們墜落的速度難以想象!幾十年之內,一個剽悍的遊牧民族就可能消失殆盡!相比之下,我們的養羊百姓受點損失,又有什麼?更何況還可以扶持這些百姓,從事別的行業,紡織、傢俱、服裝、手工藝……大宋需要產業升級,需要往上走,而不是抱殘守缺,故步自封!”
高度越來越高,都上升到了國家戰略,餘靖也不由得認真起來。老先生畢竟當了幾十年的官,不是白混的。
“二郎,縱使你說的都有道理,可是你能看得見,遼國就看不見?這些年貿易的規模一直不大,除了咱們這邊顧慮之外,遼國那邊防範更嚴密,只有有人敢私自販賣馬匹,不管畈馬的要殺,甚至還要連坐親戚鄰里。如果遼國發覺了不對勁,他們肯定會嚴令禁止的。”
“他們禁不了!”
“為什麼?”
“因為關稅!”
餘靖不解,王寧安呵呵一笑,“武溪公,以往咱們這邊四大榷場,遼國和大宋的商人凡是參加貿易的,都要給榷場交稅,遼國的新城也是如此,這我說的沒錯吧?”
“嗯,的確如此。”
“哈哈哈,武溪公,假如把原來的榷稅改了,遼國輸入大宋的貨物,大宋徵稅,大宋輸入遼國的貨物遼國徵稅,那又會如何呢?”
原本的榷場就是個市場,不管是宋遼的商人,過來經商,都是一體交稅,沒有什麼差別。
可按照王寧安的辦法,就把榷稅弄成了關稅。
出口到對方的產品,由對方徵稅,而本國方面,除了一些戰略物資,有的要嚴禁,有的要適當徵稅之外,其他產品並不課稅。
這麼一來,就變成了遼國進口大宋的貨物越多,稅收也就越多,有了利益驅動,遼國如何抵擋大宋的經濟攻勢?
有人要問了,那遼國就沒有目光長遠,高屋建瓴的人物,阻擋大宋的邪惡之手嗎?
或許有,也或許沒有,可不管有沒有,他們都擋不住!道理很簡單,因為耶律重元和遼主耶律宗真父子奪嫡,雙方都急需要錢,這時候關稅就是明明白白,擺在他們面前的奶嘴,能不喝嗎?
就算他們有心為了大遼的江山長遠考慮,也不會相信對付啊!互相猜忌,殘酷內鬥,結果就是明知有問題,也要先吞下去。
這玩意就有點像軍閥混戰,外國人得利一樣,遼國眼下的處境,決定了他們絲毫沒有抵抗能力,只能接受……
王德用和餘靖仔細推演了好幾遍,再也沒有漏洞,王寧安的這一招,簡直就是淬了毒的匕首,又刁鑽,又狠辣,最妙的是,還包裹著一層好看的外衣,遼國想不接著,都不成了。
再次上談判桌,遼國的兩位使者依舊氣勢洶洶,可閒暇的時候,越來越多問到貿易的事情,整個人都掉進了錢眼裡。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火候已經到了,
王寧安終於丟擲了最後的方案,雙方採取“以稅易歲,平等互利”的八字方針。
遼國方面主動放棄歲幣,大宋方面,在滄州以北,白溝河以南,設立新的榷場,新的榷場由雙方各自派遣官吏,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