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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弼只好點頭,“我倒是聽說過,燈籠錦乃是蜀錦之中的極品,價逾黃金,等閒不可得,張貴妃又從哪裡得到……莫非,是文寬夫?”
“沒錯,就是那個老東西!”
誰有這麼大的本事,能讓韓相公咬牙切齒,忌憚不已?
這位就是往樹洞裡倒水浮球的那位文彥博,文寬夫!
此人入仕二十年,把地方官做了一個遍,又對付過西夏,可謂是文武全才,智慧過人,而且心機深沉,連韓琦都自嘆弗如。
正好天下大亂之際,文彥博走通了張貴妃的門路,目的不言而喻。
富弼皺著眉頭,“贛叟兄,依我看文寬夫之前沒有做過宰輔,就算召入京城,也不是參知政事而已,不必在意。”
韓琦可沒這麼樂觀,他笑呵呵搖頭,“彥國兄,你是實誠君子,或許沒看出來,陛下是厭惡了黨爭,要換個無關的人上來。”
不得不說,韓琦的眼光就是毒辣,這一次回河的事情,鬧到了此時,朝廷之上,隱然形成了兩大派,如今夏竦喪命,陳執中罷相,支援回河的一派徹底完蛋了。
如果任用韓琦和富弼,再把賈昌朝弄回來,就標誌著再也別想回河,偏偏趙禎的心裡還存著那麼一個念頭,不想放棄黃河天險,所以把四川的文彥博調進京城,就成了不錯的選擇。
富弼也承認韓琦的看法,不過他倒是覺得一個文彥博還不足以扭轉幹坤。
“贛叟兄,就算陛下讓文寬夫接東府,那西府不還是空出來了,你一樣可以施展才華。”
“哈哈哈!”
韓琦突然笑了起來,笑得有幾分淒涼,還有幾分怒火!
“夏竦老匹夫!你就是死了,也該下十八層地獄!”韓琦怒火攻心,毫不顧忌,張口就罵。
他當然要罵人,韓相公不辭辛苦,把陳執中逼退,就是為了讓別人去爭奪東府,他輕輕鬆鬆去坐鎮西府,接掌夏竦留下來的位置。
回河失敗,夏竦身敗名裂,韓琦正好藉機清理夏竦的勢力,積攢能量,再進取東府。
慶新政中,韓琦吃夠了根基不穩的苦,每一步都要紮紮實實,分毫不差。
可偏偏事與願違,他剛拿下陳執中,夏竦的死訊就傳來了,接著到處都是替夏竦說話的聲音,上下都緬懷夏相公。
弄得韓琦一下子就尷尬了,夏相公非但沒有身敗名裂,還立地成聖了,再去改夏竦的方針,推翻夏竦的用人,就形同鞭屍。
再加上之前他又堅決反對六塔河工程,別人更會藉此攻擊,說韓琦挾怨報復,心胸狹隘,不配做宰執。
假如韓琦不動手,老老實實佔住樞密使的位置,那不就行了!
可問題是咱們韓相公能甘心給夏竦當孝子賢孫嗎?
“彥國兄,這一次我是著了道了,夏竦拿命和我們玩,小弟只有退避三舍,暫避鋒芒,這京城的大局,就託付給彥國兄了。”
真不愧是韓琦,拿得起來放得下,轉過天他也上書,說自己身體不好,請求出知相州。趙禎不許,韓琦就一連上了九道表,一道比一道言辭懇切,趙禎只好點頭。
至此兩府相公,出了四個缺,大宋朝堂,又是一陣激烈角逐。
最後終於水落石出,文彥博被召到京城,加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拜為昭文館大學士,監修國史,成為首相。
而參知政事富弼高升一格,晉位集賢殿大學士,成為次相。也是慶諸公當中,職位最高,權力最重的標誌性人物。
除此之外,西府的樞密使意外落到了龐籍龐相公的手裡,別被小說誤導啊,人家龐相公可是地地道道的清官幹吏,他的副手是王拱辰,這位很有意思,當年他反對慶新政被罷官,後來又極力阻止夏竦任樞密使,總而言之,有點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