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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陌目光寒涼,唇角帶笑,出口的聲音變得有些飄浮不定,彷彿來自很遠的地方,幽聲道:“我這樣的女子?靖國侯以為, 如陌是什麼樣的女子?呵……善良?那是因為她沒有面臨殘酷的生死抉擇。當一個善良的人立在血腥中央,面對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時,她是否還能單純善良,任人宰割?”
眼角的餘光見到靖國侯身子微微一顫,她深吸了一口氣,極力抑制眼中的薄霧,令其變得清澈明朗,卻徒勞無功。唇角笑意更深,繼續道:“快樂?那是源於她從未曾經經歷過刻骨的悲傷和絕望。當一個快樂的人被至親的人拋棄,被當做是復仇的工具,毫不留情地推下萬丈懸崖時,她是否還會幸福快樂,笑靨如花?當歷經九死一生後,她該為劫後餘生感到慶幸,還是該為永生無法癒合的心殤而感到悲涼?”
“你……?”靖國侯震驚的瞪著雙目,心中驚駭無比,她,是誰?怎會知道這些?難道她認識嫣兒嗎?微顫著聲音問道:“你……怎會知道?”
冷意瀟只覺自己的手被握得很緊,那尖利的指甲似地=扎破了他的面板,卻絲毫不覺得疼痛,只因,心更痛。殘酷的生死抉擇,任人宰割,九死一生,這些都令他無法去思考其它。感覺到她的身子都在顫,她的指尖力度隨之加大。 他心中愈發的痛了起來,她平常就是這樣掐著自己的手心,以圖用身體的疼痛來緩解心裡的悲痛嗎?嫣兒……她究竟遭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
如陌太高了下巴,再次深吸一口氣,冷笑道:“我當然知道。我還親眼見證了她所有的苦難,見證了她這十年來所有的悲慘生活。你所說的善良,早已被她拋棄,在她被扔進百名死士中央時,鮮血在她手中蔓延,染紅了她的雙眼,令她明白了,善良除了會帶給她死亡之外,什麼也做不了。而你所說的快樂,早在那個大雪紛飛的夜晚,被遺失在這個府中你的門前,掩蓋在皚皚白雪之下,被冬日凜冽的寒風凍結。還有……聰慧,就是因為她的聰慧,因為她與生俱來超越常人的領悟力一級被稱為骨骼奇佳,是練武的器材,所以被一個魔鬼當成是練武的工具。為了不讓這個工具成為刺殺他的利器,那個魔鬼以自己的血和著這世界上最可怕的蠱蟲灌入她的口,然後……吞入腹中。”
屋裡的三人皆是滿臉震驚,滿眼痛意,緊張的望著她,卻無一人開口。他們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者該問些什麼。因為,那一切已經,而她還在他們的面前。
靖國侯更是緊鎖眉頭,渾身顫抖。這突如其來的訊息竟令他一時無法做出反應,她所說的一切,她無法掩飾的傷痛表情,在她的笑容背後,顯得那樣的哀痛而悲絕。若不是親身體會,誰會有這樣深刻的感情宣洩?若不是親身體會,她又怎會為其痛而痛,為其悲而傷?又怎會因那跪於雪中的一夜,如此怨,如此的耿耿於懷?那是他唯一一次狠了心,但誰能知道,他在陪著他們兄妹兩的那一夜,心裡有多苦有多痛?若不是沒有辦法,若不是為了不讓她受到傷害,他又怎會答應娶那個公主,背叛心言。若知道心言會如此很絕,他絕對不會妥協,即使她們用嫣兒的性命相要挾,他也決不答應。
緊緊盯著他的眼界,感受著她的父親目光中愈發深沉的痛意,她加大了唇角的弧度,笑意更甚,卻愈加冰冷。清冷的聲音,一字一句,清晰無比。“你知道,什麼生死蠱嗎?生死蠱,就是……求生不得,求斯不能!當一個人在遭受萬蟻嗜心之痛,掙扎在生死邊緣時,卻被人當作是無聊之時打發時間的玩具,供人觀賞取樂。你以為,在這種情況下活過來的人,她,還會善良,還會幸福快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