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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剛剛說您認為自己需要對此次事件負責,請問您是怎麼負責的?或者說,您負過則了嗎?」
這話剛剛落音,柳蔡的聲音又響起來,因為手機就在她旁邊,格外清晰:「顏先生,聽說你一直在照顧幾位故去朋友的家人,是這樣嗎?」
嗷嗚,蔡蔡寶貝你今天真是開掛了,我愛你我願意跟你蕾絲邊。
這個問題顯然好回答得多,顏紹之說:「是。」
現場再次響起議論,然後有記者繼續追問:「您照顧他們的家人,到底是出於責任,還是出於愧疚呢?」
夏小涼:……
出於責任怎麼樣?說他虛偽捏無私博愛人設?出於愧疚又怎麼樣?說他做賊心虛,才賣力補償?
她也明白方雯為什麼反對開記者招待會了。
這些記者的問題真的是……一言難盡。
果然,顏紹之又沉默了。沉默的時間比之前都長,以至於現場的議論聲一直沒停,聲音還越來越大,夏小涼不知道柳蔡有沒有開公放,壓著嗓子喊了句:「柳蔡蔡……?」
救場啊!
柳蔡聽到了,有點煩躁地回:「別逼逼,我正琢磨呢。」
不等她琢磨清楚,又有記者問:「顏先生,您得知一行六人,因為尋找您的設計稿折返,最後卻導致四位過世,一位變成植物人,只有您一個人安然無恙的時候,在想些什麼呢?」
這問題又讓夏小涼罵娘了。
這記者會的宗旨不是澄清網上的謠言嗎?你管人家那時候在想什麼?非往人傷口上撒鹽嗎?
她看不到現場,很擔心顏紹之的臉色會不會像那天突然被記者問到jean-pierre時那樣慘白,忍不住對著手機不停喊「蔡蔡」。
好在顏紹之在長時間的沉默之後,終於開口了。
聲音和之前壓抑的平靜不同,和平時正常說話更像,帶著微微的淡漠和涼意,語速也比之前平順了些:「我明白各位的工作和職責,今天來這裡,希望刨根問底地找到真相,從各種維度提出問題,試圖從我的答案中找出某些破綻,或者從我的答案中把我塑造成你們理想的新聞人物。」
他頓了頓,繼續:「譬如我真如網路所言,窮兇極惡,為了幾張完全可以複製的設計稿不顧同伴的生命安危,執意回去尋找;譬如我是一個完全被謠言所累的清白人,事不關己又大愛無私,將應該承擔的不應該承擔的責任,都疊負在自己身上;又或者我是一個深受打擊的可憐人,每天活在愧疚與自責中無法自拔;無論哪一種,讓人憎惡、讓人感動、讓人憐憫,都充滿話題性。」
「可惜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新聞人物。」他遺憾道,「我沒有那麼無辜,事發的確是因為折返尋找我的設計圖;我也沒有那麼大愛無私,我照顧朋友們的家人,出於責任也出於愧疚,無法二選一;我沒有那麼可惡,會為了幾張設計圖慫恿朋友們和我一起折返;我也沒有那麼可憐,因為愧疚埋頭工作,以求忘我。」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顏紹之停下來,又說,「我和你們一樣,擁有正常的情感。朋友過世後會不斷地閃回事件當場,假如我的設計稿沒有遺落,假如我們當時沒有折返,假如我們當天腳程再快點,或者再慢點,哪怕錯開一分鐘,假如我們改一天出行……我也和普通人類一樣,擁有情緒的自我調節系統,再多的假如,我仍然需要接受現實,開始新的生活。所以你們問我七年前得知事故的結果,是什麼想法,其實沒有意義,你們不如問問我現在回憶起他們,是什麼想法。」
滿堂沉寂。
記者們似乎被顏紹之突如其來的長篇大論驚住,全部一聲不吭。
顏紹之聲色低沉:「我很想念他們。」
「無論是你們記得的jean,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