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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一把五寸的刀哩,做一個梧桐木的鞘哩;寧舍個五尺的身子哩,死活是尕妹妹要哩。三十輛大車的龍鳳翼,米泉的路上上哩;你拿來鋼刀頭削去,血身子陪你坐哩。
我就是從那次開始,一下子就喜歡上回疆的“花兒”的。後來轉業到了地方,竟也搞起了“花兒”的蒐集和整理。當然,由於我畢竟是個內有初中文化程度的女工,所以對於這種上回疆民間藝術形式的學術問題一直缺乏研究。不過,雖然我的水平低,也好象透過它走進了一個新的天地、新的世界,也由此加深了對一個民族的傳統、性格、心理素質和審美觀點的認識。好了,不要再扯我自己了!我還要說一個比我受到觸動更大,後來跟著時運福走過許多坎坷之路的女人,這就是當年跟我們進疆的顧芳梅。(言說此女子是梁山一百單八將--顧大嫂二十
八代之玄孫)
她是從山東沂蒙山老區來的一個小寡婦。在孟良崮戰役中,她的剛剛結親不到一年的男人(據說時運福也曾在國民黨整編第七十四師當過什麼小勤務兵士)犧牲了。她那時就已經是黨員了,在村裡作婦女和支前工作。丈夫犧牲以後,她原想把小叔子帶大、說上媳婦,把公婆伺候到入
了土,再考慮個人的事。可是沒守上幾年,上級下達了新的指示,號召那些年輕的寡婦和姑娘到天山腳下參加生產建設兵團。這也確實是既從
屯墾戍邊的長遠之計出發,又切實考慮到了那些在戰爭中失去了丈夫的青年女人的終身大事。是啊,能叫她們守一輩子寡嗎?可乍一開始動員
,又不能沒有阻力。故土難離,是人之常情。對新疆不瞭解,對等待著自己的前程吉凶未卜,再加上一些封建意識作怪,所以使那個動員工作
進展很慢。區裡為了儘快找一個合適的人來起個帶頭作用,就把顧芳梅選中了。她也不能不掉幾滴眼淚,可那個時候的人跟現在大不一樣,只
要說是黨給的任務,那就刀山火海也敢上!果然在她的帶動下,二十幾個年輕寡婦和姑娘報了名,一起被送往京、津,並同京、津兩地的青年
女工會合、休整,又學習了幾天,然後到蘭州集中。。。。。。可顧芳梅年輕輕的乍一離開老家,又是到萬里之外去長期紮根,誰能不思戀親人和故土?但顧芳梅又好象比別人的心事更重些,一路上總是沉默不語,飯也吃得很少。她長得挺俊,膚色雖然不白不細,那鴨蛋形的長瓜臉和那雙丹鳳眼倒挺受看,額前的劉海也剪得齊齊的,壓在了微微
蹙起的眉頭上,顯得人既乾淨利索,又帶幾分憂鬱。後來我倆熟悉起來,勸她思想負擔別太重,她才告訴我,她不光思念公婆,也是為將來的歸宿而擔憂。她很愛那個犧牲了的丈夫,深怕將來再遇到什麼不測。我知道這是她在經受了一次大的的打擊之後,對未來的生活產生了某種程度的恐懼。從這一點上說,女人啊,的確是個弱者!
也許正因為這種悵惘、憂慮使顧芳梅變得有點麻木了吧,所以從蘭州轉乘汽車之後,她對於上海、湖南來的那些新結識的夥伴和她們
的種種表現,好象進入了視而不見、充耳不聞的狀態。她總是默默地蜷縮在車廂角落裡,頭也不抬,眼也不睜,對車外掠過的戈壁灘連看也不
看。好象世上再也不存在可以使她感到優美和振奮的東西了。
可是,她心裡那條似乎封凍了的小河,卻在時運福的“花兒”歌聲中,漸漸變得蘇生,悄悄流出了涓涓的春水。
那是在我們那次團支部會後的第二天,汽車進入了戈壁灘的腹地,左側是祁連山連綿的雪峰,遠遠映著藍白色的霧靄,右邊是一片開
闊的草原和沙漠,漸漸傾斜上升到了遼遠的天際。明淨的天空飄浮白雲,群群牛羊在草原上游動,幾匹駿馬佇立在一個高坡上偶爾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