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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的送來一看,老的是他的媽媽,年輕的是他的老婆。他媽媽罵他:“你還是人啊?是畜生!你跟日本人一樣。”他老婆打了他。他就給他母親跪下來。這時,我們就在臺底下呼口號:“打倒日本帝國主義!”看戲的小隊長也激動了,也伸手喊:“打倒日本帝國主義!”喊完了,這個手就放不下來了,他意識到不對了,他是“皇協軍”。大家看到他把手慢慢放下來。
大實景演田莊劇,“皇協軍”小隊長髮傳單(2)
看完戲以後,他一定要和演員、導演見一面。我們和他見了一面,他很難過,也很感動。他說:“我覺得我不是人,你們的戲演得很好,我不該欺負中國人。”他要求工作,說:“你們給我點工作,讓我幹什麼都行。”
我們說:“為了你的安全,你還是好好地回去,你只要不打中國人就行了,不欺負老百姓就行了。”
結果他病了,躺在炕上,起不來了,也吃不下飯。他的老婆來了,我們勸他,沒辦法,給了他好多我們印的反日傳單,送走了。
第二天,保定就亂了,日本人發現火車上,很多地方都有共產黨的傳單,實際上就是他搞的。
郎宗敏演母親,演媳婦的叫宋琦,華君武的夫人。我們演田莊劇用實景演戲,有的在街頭演,有的在村口演,或者在工廠演,不用搭臺子,晚上演戲沒有汽燈就拿一個吃飯的碗,放點油,擱點棉花,一燒呼呼冒著黑煙。
我們有時在敵佔區演戲,演到半截敵人來了就跑。我那時也畫畫,在農村畫壁畫,寫標語。在敵後這幾年知識分子不僅得到了鍛鍊,而且為抗戰做了貢獻。我本身也是,我覺得是比較可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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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抓”走,在敵後演《日出》
在敵後工作了幾年,後來我參加了冀中火線劇社,當了一年副社長,那是被“抓”走的。冀中軍區司令員是呂正操,政委是程子華。火線劇社請我去講課。剛講了一課,日本人掃蕩來了。一掃蕩就要行軍,一行軍就跑遠了,和西北戰地服務團脫離聯絡了,越跑越遠,跑到冀中去了,過了平漢路,到了饒陽、武強一帶。
我要回去,呂正操說,你不要回去了,你就到我這兒來吧。我馬上下個文,你當副社長。
我說:“不可以的。我是來講課的,你不能把我扣在這兒。我要和組織上說。”
他說:“誰是組織?我就是組織。”
賀龍一二○師搞籃球隊,我們有一個同志做縣長的,打了一場籃球就被“扣”下了,發軍裝,發槍,參軍了,進了籃球隊。他說我是縣長。賀龍說縣長你不要當了。歐陽山尊也是叫賀龍“扣”下的,在一二○師當火線劇社的社長。
我那時拍了《日出》。呂正操有時晚上派警衛員來找我,說:“司令員找你。”
我問:“什麼事?”我騎著馬到了司令部。他說:“我睡不著,找你聊聊天。”
我們從托爾斯泰聊到泰戈爾、羅曼羅蘭……他喜歡唱戲,過去唱過京戲,在舊軍隊裡呆過,我們聊到上海舞場……走的時候,他說送你兩盒煙。
後來呂正操提出讓我拍《日出》,我就拍了《日出》。因為我給曹禺的《日出》搞過佈景,也演過一個角色,有一些經驗,在敵後我也可以拍《日出》。
《日出》的演員都是“土包子”,農民挺多,有的是北京的初中畢業生參加革命的,沒見過這種場面,穿過西裝沒穿過高跟鞋。演顧八奶奶的叫劉豔錦,她是北京的初中生,參加革命到了晉察冀,演方達生的叫陳靜波,都是“土包子”。沒有沙發,我們就把幾個行軍的揹包連線起來,豎的兩個,後邊擺兩個,拿繩子一綁,拿個毯子鋪在上面。沒有高跟鞋,畫個鞋底子,找農村的鐵匠,打一個薄薄的鐵底子彎起來,上面鑽很多眼,用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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