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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臉人冷冷地笑著,乾癟的臉上,顯現著無比的正直,繼續說道:“當日事出蹊蹺,我只是對這個老東西懷疑而已,以後幾年,卻常見他邀遊滇桂,出入有華車代步,衣著飲食,無不精美,人皆以七老太爺稱之,他卻一不是當官的,二又不是商人,有人說他是販賣寶石的大盤客,可實在是看不出一點商人的習氣,也不見他與什麼商人來往……
真正怪異……”
矮胖子說:“有人說他是京裡來的大財主!有花不完的錢呢……是出來玩兒的!”
“就該留在京裡享福,到咱們這個地方晃個什麼勁兒!真是奇怪!”長臉人說,“瞧著吧,我給他算著啦,這一回來到花鼓樓,不定又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咱們等著瞧吧!”
一陣轟笑聲,打廊子裡傳過來。七老太爺一行人,竟向湖心亭走了過來。
談話隨即結束,眾人目光,不由自主俱都向著為首來人——七老太爺一行望去。
說是老太爺,還真是那麼一個排場,一隻手搭在童子肩上,身邊多人各有所司,有人捧著他的黃玉菸袋,有人捧著手巾把兒,加上看熱鬧的本店客人,眾星拱月般來在眼前。
老頭兒身上配件極多,腳下又不大利落,每走一步,叮噹亂響,明珠美玉貓兒眼,看得人眼花繚亂,難怪人家要傳說他是珠寶大盤客,瞧著也是有那麼個意思。
有錢人走到哪裡都不寂寞,定是到處受人歡迎。
迎著七老太爺的身駕,負責湖心亭買賣的二當家的夏四先生,搶著急步第一個趕上去,狗顛屁股地先來了個大馬趴,敢情是當今的時髦玩藝兒——請大安,俗稱打扦兒。
“七老……您大安啦!給您老問好兒,您老快進來歇著吧!”
居然滿口京腔,有聲有調,這一套在北京城,當今正是流行,只是在此邊遠地區,可就看著不大順眼。做買賣最講究勢利,夏四先生這一手是專為應付本朝新貴而學,應市以來,無往不利,誠然生財有道。
七老太爺笑得眼睛眯成了一道縫,“四先生你客氣啦,胡當家的可好?”
“當家的出去了,可有話交代,您老來了,一切照舊,特地把小的給您老調了來弄菜,愛吃什麼,您只管招呼,一應俱全!”
“好好……”
人一老了,好像只會說這麼一個好字。人一有錢,好像也只會說這麼一個好字。人一當了官兒,特別是當了大官,更像是隻會說這麼一個好字。
誠然萬事如意,般般皆好。
嘴裡一連串地說著好,七老太爺就在夏四先生的攙扶下,就著當中鋪有紅檯布的座頭兒上,抖顫顫地坐了下來。
說他是滿人吧,腦後可又少了那條小辮兒,說他不是吧,一身穿著打扮,就連說話的腔調,都透著像,真令人瞅著納悶兒。
七老太爺喝茶也一樣的講究。夏四先生親自在一旁服侍。紅泥小火爐,雞心小茶壺,沏出來的茶水,碧綠碧綠的,味兒香極了。
“明前龍井——崔子舌,您嚐嚐新。”
“好好……”
七老太爺伸出了一隻手,珠光寶氣戴滿了五枚戒指的右手,眾人才自留意到,他這手上非但寶氣萬千,還戴著指甲套。
說不出是出什麼戲,一老一少,兩個人的眼神兒,竟然對在了一塊兒。
簡崑崙警覺著剛要避開來,七老太爺卻是老眼不花地點了一下頭:“好……”
惹得大傢伙的眼睛,俱向這邊看來。
簡崑崙不欲逗留,便自站起來向外步出。
西邊天只剩下了一抹殘暉。
九公子房裡似乎開始有了動靜。他像是在跟誰說話,仔細一聽,才知道竟是囈語……
算了時間,他也該醒了,簡崑崙心裡惦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