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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客廳極盡奢華之意,金色底調賦以復古實木雕花,再搭配流蘇式水晶吊燈,宛若宮廷般華麗。
知道的是家裡,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展覽館。
遲羨稱之為暴發戶填鴨式裝修。
「呀,潼潼回來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遲羨順勢望去,女人裊裊而來,一襲水貂皮外套垂落直小腿,露出半截白皙的小腿。嘴角含笑,聲線細軟,半點不像土生土長的京城人,倒是和江南水鄉養出的美人有幾分貼合。
誰能想到看似如此溫婉賢淑的女人,嫁入項家後對她百般刁難,生怕她搶了親兒子的風頭。還偏偏在項闊年面前裝得滴水不漏,把他拿捏得死死的。
遲羨曾幾次見過安芸瑤瞬間變臉,速度快到令人震顫,不演戲真是可惜了這好天賦。
她理都沒理,徑直越過,朝二樓書房走去。
安芸瑤揚高聲音,「闊年,潼潼來了!」
沒等遲羨敲門,項闊年先一步拉開了書房門。
無言的對峙瞬間蔓延在沾染著紙謎金醉的空氣裡,絲縷間充溢不肯退步的倔強。安芸瑤沒有上樓,氛圍冷了下來。
她最不怕心理戰,而且認定這種情況下誰先開口誰就輸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項闊年喪失耐心,「進來,門關上。」
遲羨心裡暗笑,坐在椅子上打量他細微的表情變化。
「潼潼,我不反對你自由戀愛,但你起碼也找個門當戶對的吧?和景舟沒感情的話,再接觸接觸顧家的小兒子,柳家也行啊,你找個研究院的是什麼意思?」
頸間青筋凸起,遲羨能看出他在隱忍情緒,但她依舊淡淡,「項闊年,你沒有立場管我。」
「我沒有立場?我是你爸!」項闊年怒火中燒,「我能害了你嗎?」
「項闊年,現在的生活你有什麼不滿意,不夠奢華嗎?還是不夠快樂?」她目光掃過書房裡的紅木家居和附庸風雅的山水畫,「別墅住了,美人抱了,兒子有了,還有岳父岳母取之不盡的金錢庫,你在不滿意什麼,非要把二十年沒管過的女兒送去聯姻?」
項闊年騰地站了起來,臉漲得通紅,「你——」
「怎麼?這就戳到痛處了?」遲羨緩緩起身,聲音陡然凌厲,「維持不聞不問的現狀,對你我都好,你要是痛快日子過夠了,非要搞得魚死網破,那大家都別想好過!」
「再提醒你一遍,不要聯絡我的經紀人,別碰我的底線。」
「項傾潼,我這些年白養你了!」
「養我?你什麼時候養過我?」
遲羨冷笑,二十年的委屈近乎要衝破她的理智,她盯緊那雙虛偽自私的眼睛,寫盡了絕望,「項闊年,你不配當項傾潼的父親。」
傾潼,傾心童璃,是場徹頭徹尾的笑話。
她一字一頓,「你不配。」
「啪——」
掌印迅速在她嬌柔細膩的肌膚凝成觸目驚心的殷紅,轉瞬便留下凹凸不平的醜陋溝壑。
遲羨一句話都沒說,轉身拉開了書房門。
安芸瑤正半貼著身子在門口偷聽,被毫無預兆出門的遲羨結實晃了一跟頭,踉蹌幾步,明顯被嚇到,「潼潼……」
而她頭也不回離開。
走出別墅,內心的波瀾很快便被秋風撫平,遲羨驅散掉腦海積滿的不愉快回憶,平靜戴好口罩,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蔣凱察覺到異樣,沒有立刻關車門,「遲小姐,其實項總……」
「蔣秘書,請不要提他,謝謝。」
如果說遲羨心底對親情的感知在母親離開後褪了一半,那她對親情的全部留戀都在爺爺去世後全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