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2/5 頁)
還有哥哥姐姐,她以後的日子並不會太難過,而他可以一個人走下去,就像他一直一個人走過來一樣。
“回去吧,回到你自己的世界裡”
他輕聲說著,
“小鋒,你別這樣,不要這樣,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恨自己,可我不能再失去你,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把欠你的都還給你”
她拉著兒子的手,卻早已不再像兒時那樣有力,他只是靜靜地讓她拉著自己的手,讓雪花在縫隙中凍成一道嶺。
“請別這樣,十四年前你親手為兒子立起墓碑時你的兒子就已經死去了,我不是你的兒子,你再這樣恐怕我不能再容忍,你還是好自為之吧”
他收回手,扯斷那道嶺,用力咬著下唇,越過母親,朝車子走過去,擦乾淚水,和兒時一樣,不顧身後母親致命的絕望。
“小鋒,你原諒媽媽”
他手扶車門,沒來得及轉身,人們開始尖叫。他才回頭。風雪中,搖搖欲墜的母親,匕首向雪夜示威,鮮血染紅了地上的積雪,每一滴都好像他著十七年走過的日子,那樣溫暖熾熱爾後又變得無可奈何的冰冷。
“孩子,你原諒我”
她吞嚥著口中的血腥,眼垂下來,陡然倒下,赴了身下那片雪白,換上一層殷紅。
十四年了,她終於可以安心睡了。
他奔向她,懷裡的母親只剩下眼角不斷滑落的淚和胸口不斷噴出的血,這就是小鋒十四年的生活,今天母親都還給了他。
他抱著母親在醫院裡飛奔,血正順著風衣唰唰地往下淌,大腦一片空白。他聽不到母親的呼吸聲,當初母親也是用這種心情抱著他送他踏上那條不歸路的吧,她隨時都在為償還的一天準備著。
手術車上母親縮小成慘白的臉,原來看著別人慘白的臉是這麼殘忍,手術室的門關上他還愣在門口。哥哥把他拉在一邊的椅子上,母親的血還在他的外套上滴著,也許一直都在為他滴著,一直滴在地上粘稠得彷彿要把他拖到地底下一樣。他一驚用力抖了抖衣服上的血。
“把外套脫了,去洗手間洗一下”
哥哥脫下他滿是血的外套。
他走到洗手間裡,被自己嚇了一跳,好多的血。他開啟水龍頭沖刷自己的手。那血水在池子裡打著旋,終於不捨地流了下去。水好冷,他的手沒有知覺,對冰冷向來免疫的他終於在母親的血水裡失去了知覺。他不敢把頭靠近那水池,那裡有無數個屬於母親的分子,他不敢面對。
他回到走廊的椅子上,坐在哥哥旁邊,他沒哭,哥哥也沒哭。哥哥只是握住他沒有知覺的手,讓他心頭一顫。他盯著手術室裡亮起的燈,覺得自己就快被那光圈淹沒。眼前漸漸變得花白,他安然地睡在哥哥的肩膀上,像兒時一般純白,哥哥把他摟在懷裡,姐姐脫下外套蓋在他身上,坐在他身邊,好像小時候三人一同等媽媽回來,弟弟睡著了一樣。
他做著夢,母親也做著夢,隔著一扇門,一層血。
手術將近做了三個小時,已經深夜一點了,手術室的門開啟的時候,哥哥的肩膀抖了一下,他醒了。站起身隨著哥哥走向母親,姐姐的外套滑落在地,他一陣寒冷。母親罩著氧氣罩,卻睡得安詳。
“沒傷到心臟,但胃嚴重穿孔,現在還有內出血的可能,仍需要嚴密觀察,一旦大量內出血將會很危險。今晚她不會醒,明天醒來後也不要過多刺激她,最好讓她一個人”
他聽著醫生,眼前出現血,紅紅的,熱熱的血,融了白的雪的血。
“別擔心,媽媽會沒事的”
哥哥安慰著他,他仍有一些怔怔的感覺,
“讓外公和小媛在這邊,我陪你回去換件衣服”
哥哥扶起他,他就由著哥哥牽著向外走,他好像還沒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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