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第1/5 頁)
屋子裡,裴沅禎盤坐於席上撫弄古琴,燭火與窗外的月光交織,令夜色朦朧氤氳。
琴音舒緩優雅,在他骨節分明的指間流淌。
本該是動聽的音色,在這樣的環境卻顯得很詭異悚然。
畢竟這座角樓偏僻,且常年無人居住。這麼晚了,他為何獨自在這撫琴?
沈梔梔貼著窗,目光靜靜落在裴沅禎身上。他側對著她,極其專注,一半青絲落在肩頭。
這麼一瞧,倒有點燈下美人撫琴,嫻靜綽約之意。
沈梔梔聽得津津有味。
一曲結束後,裴沅禎不徐不疾地抬眼。
他淡淡開口:“能說了嗎?”
沈梔梔一驚,還以為自己被發現了,正斟酌怎麼解釋偷聽的事,那廂就有人嘶啞地接話了。
“讓讓我死個痛快”
沈梔梔愕然朝那個聲音看去,才發現屋子另一邊還有幾個人,其中一個蓬頭垢面跪在地上。
正是那日在明輝堂破口大罵裴沅禎之人,沈梔梔記得好像是何姑娘的兄長。
才半個月不見,他整個人已經瘦得只剩皮包骨奄奄一息,早已沒了那日罵人的鬥志。
而且胸口貫穿了兩根粗大的鐵鉤,沈梔梔不敢看,她怕疼。
須臾,只聽裴沅禎又懶懶開口:“早點求我,也不至於受折磨。”
“是裴彥派你來殺我的?”他問。
跪在地上那人點頭。
“朝中還有誰是他的黨羽?”
話落,那人哆嗦起來,嘴巴發出嘶啞的聲音,破碎不成語。
“筆給他。”裴沅禎吩咐:“讓他寫下來。”
侍衛遵命遞過去一份紙筆。
過了會,當看清那人寫的東西時,頓時驚恐地跪下。
裴沅禎蹙眉:“拿過來給我。”
“大人”侍衛猶豫,不敢拿。
裴沅禎起身,緩緩走到近前,瞥了眼紙上的字後,又緩緩蹲下。
“你啊”他溫柔抬手,指尖劃過那人的下頜:“怎如此頑固?枉我耐心彈曲給你聽。”
說完,他長指一收。
下一刻,只聽喀嚓的骨裂聲,那人脖頸驟斷。
沈梔梔大駭。
“誰人在那?”侍衛發現動靜,立即拔劍。
沈梔梔蹲在地上,屏氣凝息不敢出聲。
“大人,屬下出去看看。”
“不必了。”
裴沅禎攔下,不以為意道:“一隻野貓而已。”
沈梔梔軟著腿從角樓下來,飛快地跑回自己的小院。
比起看見裴沅禎殺人,裴沅禎本人更令她害怕。
前一刻還在優雅撫琴,下一刻就能徒手捏死個活生生的人。
他他他是個瘋子嗎?
沈梔梔跌坐在院裡的椅子上。
那人在紙上寫的字她看清了,上頭就一句話——“你們兄妹不得好死。”
沈梔梔不明白,為何那侍衛看見這句話不敢遞給裴沅禎,又為何裴沅禎二話不說就捏死了那人。
這句話隱藏著什麼?
兄妹難道裴沅禎還有妹妹?
可她從沒聽說過啊。
沈梔梔盯著廊下牡丹驚魂未定。
過了會,方月從外頭進來。
“你去哪了?”沈梔梔問。
方月見她坐在院子裡愣了下,隨即回道:“梔梔姐姐,我去出恭了。”
沈梔梔狐疑,之前她跑回來時,分明聽見身後有人跟著跑的腳步聲。那腳步不重,聽著不像是男人,可整個明輝堂後罩樓,只有她跟方月兩人住。
“這裡就有恭房,你為何去外頭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