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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巡洋艦闖過橫檔、鎮遠、大虎諸炮臺,直抵廣州黃埔。義律作為律勞卑的貼身隨員,自然體驗了用武力解決爭端的冒險樂趣。?輦?輶?訛
當年9月26日,英艦退回澳門。
10月11日,律勞卑病故澳門。
出師未捷身先死,這是律勞卑的宿命。除了進行了一次嘗試性侵略外,他還是英國官方第一個提出武力脅迫清政府遵守近代秩序的人。
1834年8月21日,律勞卑在廣州給英國首相格雷伯爵寫信報告情況,指出:“滿族政府在思想上極為愚蠢而且在道德上極為墮落,夢想他們自己是世界上惟一的民族,完全不瞭解國際法的原理和實踐,所以該政府不能夠由文明國家按照它們中間所公認的和實行的那些規則加以處理或對待。”如何對待呢?律勞卑建議:“命令一支英國軍隊率領一些小艇在沿海一帶活動”;“準備一小支軍隊,隨著西南季風的開始進入中國海域;它到達後應占領珠江東部入口的香港,該島非常適合達到一切目的。”?輦?輷?訛
這封信的“建議”,已經勾畫了英國在鴉片戰爭中的軍事戰略框架,甚至戰後條約的一部分內容(割讓香港)都已初見端倪。
義律作為律勞卑的秘書,一定了解這封信的全部內容;或許,他還參與了意見;甚至也不排除就是他這位秘書草擬了這封信。
站在中國人的立場看,這封信含著一個陰謀。
站在英國人的立場看,這封信含著一個預見。
當歷史事變真的如律勞卑設計而發生、發展時,英國人只是在完成一個設定的目標,他們處處主動,走一步看三步,穩操勝券;而中國人上上下下都矇在鼓裡,他們不知道敵人從哪裡進攻,更不知道敵人的最終目的。
律勞卑的死,沒有影響“律勞卑計劃”的實施。
第二任商務總監督是德庇。
第三任商務總監督是羅賓臣。
其時,義律仍在駐華商務監督處任職,先後為船務監督、監督處第三監督、第二監督,並於1836年12月14日,接任英國駐華商務監督處第四任總監督。
他的務實,很像他的前任德庇與羅賓臣,能否與清朝的封疆大吏平起平坐無所謂,最重要、最實惠的還是將買賣、尤其是鴉片買賣做大。而他的遠見與野心,又很像他的第一任老上司律勞卑。
無獨有偶,義律幾乎是在林則徐抵達廣州、剛一實施禁菸措施的同時,他便像律勞卑那樣捕捉到了選擇戰爭的理由。在寫給倫敦英國外交大臣帕麥斯頓的信中,義律評價林則徐禁菸為“縱然不是公開的戰爭行為,至少也是戰爭迫近和不可避免的前奏”。?輧?輮?訛
律勞卑與義律,“越位”地預言戰爭和策劃戰爭,表現了他們的國家責任感和軍事戰略意識。這與清朝官吏的貪墨腐敗及昏聵無能,該是多麼強烈的對比!即便拿他們與中國當時最優秀的文官林則徐、最優秀的武官關天培相比,他們對形勢走向的清醒程度及對鬥爭方式的掌控藝術,仍然高出中國官員。我們甚至可以這麼概括:義律這個小人物有時能夠代表英國維多利亞女王,代表他的國家,林則徐作為欽差大臣卻不可能代表道光皇帝,更不能代表國家。
我們決無貶低林則徐的意思。在歷史的回放中,當我們與林則徐一同感受皇恩浩蕩進而再感受失落的時候,禁不住要為他的雄才難展發一聲浩嘆。
1838年冬日,北國清寒。陸行一月,12月26日,林則徐抵達北京。應詔陛見,當時是無上榮耀之事!
次日清晨,林則徐遞上摺子,“卯時”,被道光皇帝第一起召見。破格的禮遇是“命上氈墊”,即坐下來,舒舒服服回答皇帝的垂問。這一天,道光皇帝與林則徐的對話持續了“三刻”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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