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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生著了火,燃柴是竹筒,燒起來有一股清淡的竹香味,同時還有一股醇和的酒香味兒在空氣中瀰漫開來。雜工四顧不見酒缸,把眼盯住灶臺上一坨一蛇的泥團。耳中聽得一個很瀟灑英俊的人對另一個打工模樣的人低聲冷語道:別瞎說,當心我揍你!
曾姨狐凝的看一眼那說話的人,回頭對打工模樣的人說:馬仔,你到廚房去打下手,這新來的夥計不會做廚房的活,我來幫他燒雞。
馬仔懶洋洋的答應一聲:好吧。扔掉手上的鐵鉤,拍拍手,朝雜工挑起大拇指,怪異的一笑,朝廚房走去。
曾姨問那人道:家園,馬仔跟你說什麼?
易家園漫不經心的說:他說老二想一個打工妹。曾姨拂然作色:已所欲為轉嫁於人,這混帳東西,太不道德!
易家園望住山頂的那隻猛虎,說:野雞和醉魚已經燒出了一半,其它的菜都已做好了。
曾姨接道:那就開席吧。
這個灶上面架著一面鐵架子,架子上擺著一層泥巴坨子。濃濃的酒香味就是從那泥巴坨子上散發出來的。雜工禁不住好奇的問:這是什麼東西?曾姨皺眉看易家園進了賓客集居的別墅,信口答道:如果你聽說過叫花子雞,那你就該知道蜻蜓湖的這道特色菜叫富貴雞。她回過身來,拿起鐵鉤扒拉著泥巴坨子,說:馬仔已把柴填滿,你只需象我這樣隨時撥動泥團,讓它燒均勻,燒透,燒到泥坨爆出一條條的裂口子,噴出一股濃濃的肉香味,這雞子就燒好了,你把泥坨撈下來,趁熱搞散,剝開泥塊,連同雞毛一起拉掉,送到廚房就完了。
雜工愣笑道:這真是富貴雞。這泥坨是用酒調和的吧?
曾姨答道:先把粘性黃泥巴曬乾,打成粉,然後用米酒和成泥巴,包住灌了米酒的活醉雞,丟在這上面燒。她放下鐵鉤,拍拍手,說:我已經把這些泥巴坨全翻了一遍,等一下你再翻一遍,到這兒來。
雜工隨她來到另一個灶臺前。這個灶燒的是竹筒。擱在灶火上面燒烤的也是竹筒。每個竹筒都只有兩節,每節一尺多長,內空直經大約七寸。從那撲鼻的酒香中,可以斷定竹筒裡肯定灌滿了米酒。果然,曾姨說:這是爆竹醉魚。每節竹筒裡面裝有兩條鞋板喜頭魚,灌滿米酒,兩頭用粘膠密封。你只需不停的轉動這些竹筒,讓它受火均勻,當竹筒爆裂開來,那裡面的米酒就已經燒乾了,燒出來的魚味道美極了。
她動手示範了一遍,然後說:你以後專門做這樣一些不用出力的事,力氣活讓那些後生仔們去幹。好了,你把這個灶照顧好,開席了,我去照應一下。
目送曾姨健步離去,雜工心中說了一句:這女人!便去翻動泥巴坨,轉動竹筒。過了沒多久,就有竹筒爆裂開來,騰起一股濃烈的酒香味夾雜著魚香味的熱氣。雜工急忙挑出爆竹,帶上帆布手套,撕開竹筒,倒出醉魚來。他償了償味道,看了看燒得焦黑的竹筒,自忖道:也許我的手藝太糟了。於是他更勤的轉動竹筒。接二連三的,又有幾支竹筒爆開了。原來爆竹醉魚挺有竅門的。爆得好的醉魚,竹筒會象刀劈開一樣,裂開一尺多長,兩頭都爆開,只有中間的節節不爆。雜工挑那爆得最好的醉魚吹涼了,四顧無人,吱吱啦啦的三兩口。便把一條一斤多重的醉魚嚼得魚頭都不剩。他沉醉的換一口氣,收拾好醉魚,來到燒雞灶。
燒雞和燒魚一樣,也講究一個“燒”字。燒得好的雞,整個泥坨都爆出縱橫交錯的裂紋,兩掌一擊泥坨便散了,用手一扒拉,粘在泥上的雞毛隨著泥塊一起脫落,白嫩嫩香噴噴的富貴雞便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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