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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停在一座深灰色的二層洋樓前邊,樓房雖然只有兩層,卻顯得很高,很有氣魄,大塊花崗石的牆根,粗壯的半圓形水泥柱腳,雕花的視窗,用鐵皮包成的穹隆式的圓圓的樓頂。
“原來當醫生這麼有前途啊,這花園,這洋樓——看來我的選擇真的沒錯。”下車時,黃曆半開玩笑地說道。
“不是這樣的。”蘇婉茹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說道:“何師兄行醫只是個人愛好,花園洋房是他的大公子做生意賺來的,在上海做房地產生意那才真賺錢。”
哦,黃曆好奇地問道:“你叫他師兄,那他的歲數應該不大吧?”
“六十二。”蘇婉茹又解釋道:“歲數和輩份沒有直接聯絡,我的父親也不過比他大了七八歲而已,但卻是師徒關係。”
樓門開了,一個年輕的,梳著一條大辮子的女傭人站在門旁。她穿著一件天藍色上衣,高領子、寬袖口、圓衣襟,下邊是深藍色的肥腿褲子,褲腿散著,腳下是雙紫色緞鞋。這身穿戴,比街面上的年輕婦女至少落後了十年,但卻頗有些古色古香的味道。
女傭微笑著向黃曆和蘇婉茹鞠了一躬,說道:“蘇小姐,這位先生,老爺和大公子在樓上小書房談話,他交代了,請二位來了就直接上去!”
蘇婉茹停頓了一下,略有些勉強地點點頭,領著黃曆向樓內走去。
一進樓門,是間比較寬敞的堂屋地,左右一邊兩個門,周圍牆上木製的牆圍子,高與人齊。在左側牆上掛著一張苦瓜和尚道濟的山水畫,畫得意境蒼莽,景象蓬勃,很有氣勢。畫旁是一副對聯,上寫:人品若山極崇敬,情懷與水同清幽。
屋的正面是通二樓的折回式樓梯,黑漆的樓梯扶手,厚厚的紫紅色地毯,腳踩上去軟綿綿的。蘇婉茹和黃曆上了二樓,跟在他們身後的女傭人忙搶前走了幾步,拉開東面一扇屋門,躬立門旁,微笑著請他們進去。
黃曆剛要邁步,感覺一個身子靠了過來,蘇婉茹略有些親熱地挽住了他的臂彎,一起走了進去。黃曆也沒想別的,大概是這樣才能讓人以為他倆的關係很好,拜師傅能順利一些吧!
邁進屋門,只覺一陣幽香之氣撲鼻而來。屋裡紫色的窗簾整齊地垂下來,枝形吊燈從屋頂上投下柔和的燈光,一張古色古香紫檀雕花條几橫在窗前,一端擺著一個一尺多高的乾隆官窯青花瓷瓶;另一端置一青銅古鼎,一縷淡淡的青煙正從裡面裊裊上升。挨著古鼎擺著玉石筆筒,裡面插滿了大小提鬥和毛筆。四張鑲著大理石的鐵梨木太師椅分別擺在條几兩旁,一套寬大的皮沙發擺在一排高大的書架旁,書架裡擺滿了線裝書。
隨著一陣爽朗的笑聲,從皮沙發上站起來一位精神矍鑠的老人。他個兒不高,長瓜臉,六十多歲,臉上皺紋不多,長長的眉毛下長著一雙還很明亮的眼睛,高高的鼻樑下邊有著明顯的鷹鉤,薄薄的嘴唇護著一口整齊的白牙。他面孔紅潤,身板溜直,兩撇修整得很好看的花白鬍須,配著那一頭梳理得很整齊的花白頭髮。這一切都讓人感覺到他養生有術,保養得體。
“婉茹啊,讓大師兄好好看看,這一去北平上大學,怎麼連我這門都不登了?別說你學業緊,沒時間。我從師父那裡可知道,你這半年裡可是回來過幾次的。”何紹基略帶著嗔怪的口吻說道。
“呵呵,怪我太匆忙,知道師兄事情多,怕打擾您,您肯定不會生我的氣,對吧?”蘇婉茹很自然地將手從黃曆臂彎中抽出,笑意殷殷地說道,倒有三分撒嬌的味道。
“不生氣,不生氣。”何紹基對這個名義上的小師妹也是很寵愛,連忙指著沙發說道:“快和你的朋友坐下說話,在我這裡就隨便些好了。”
蘇婉茹又向何紹基身旁的中年男子行禮打了個招呼,“何兄也在呀,我來介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