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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刀,反而停在他身邊:“到你了。”
“嗯,辛苦你了。”他撥出一口氣,笑了一下,語氣依舊平淡。
真是怪人,哪有人對要殺自己的人說辛苦了。劊子手皺起眉:“有沒什麼話要講?”
樓隨流眯起眼睛,想了想,然後笑了起來:“屍體如果無人認領的話,是不是還是按慣例丟到城東的亂葬崗?”
“當然了。”
“太好了,我的屍體不會有人領,所以你們不用保管,直接丟亂葬崗就行了。”
劊子手詫異地看著他,還沒來得及說,監斬官尖銳的叫聲就響了起來:
“時間到!”
樓隨流笑眯眯地將頭轉向正前方,沒有一絲反抗或者猶豫。感謝上天,終於結束了。
但驀地,他的動作停滯了。
孩子!
又是那個孩子!
骨瘦嶙峋大眼睛小孩站在正前方,瞪大了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樓隨流。
孩子看了看斬首的大刀,鋒利的刀刃在陽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寒光,孩子慘白的臉越發沒有血色了。他猛咬下嘴唇,力氣大得連嘴皮都咬破了。
但他卻沒有離開,強迫自己抬頭看著,似乎不想錯過每一個細節。
樓隨流看著孩子,嘴角的笑意漸漸散去。
他忽然覺得他孩子的神情很熟悉。很多年前,自己也是這樣一臉慘白地看著殺人場景,但那時自己比他要好一些,至少不是獨自一人。
樓隨流忽然不想看見這個孩子,驟然將頭扭向右側,視線落在許多圍觀者的頭頂。
天空依舊湛藍如洗,雲朵還是那樣悠閒,彷彿一點也不知道人間的煩惱。
樓隨流忽然低聲自言自語:“第八次,你說還有多少次,我才能死?”
大刀舉起,然後揮下,一切簡單到不能再簡單。
然而當樓隨流腦袋墜落,鮮血噴濺而出的一剎那,劊子手愕然發現他的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帶著一絲解脫和無奈。
不知為什麼,劊子手耳邊忽的又響起他的話:
“你說人有幾條命?”
透露滾落在地,雙眼緊閉,像這個人的秘密一樣隱藏在蓬亂的頭髮後。
街道上圍觀的人很快就散去了。對他們來說,今天免費看了一場大戲,以後和人嘮嗑的時候也多了一分炫耀的資本。
而死者則長眠於地下,安安靜靜,不再說話。
生命以死亡為分界線,沒有人能跨過中間隔著的那條忘川河。
但,真的沒有人嗎?
大眼睛的小孩渾身忍不住顫抖,然而他還是一步一步地朝樓隨流的屍體走去。
刑臺約莫一人高,東倒西歪地滾落五顆腦袋。鮮血構成一些奇怪的圖案,彷彿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神秘文字。
孩子死死盯著那些血,忽然問:“他們會去哪?”
“還能去哪?死了通通埋到地下去。”一個清理現場的人沒好氣地揮了揮手,“去去去,別來這裡搗蛋,阻礙我幹活。”
孩子沒動,指著樓隨流的屍體問:“那他呢?”
劊子手剛好經過,聽他這麼問,隨口道:“城東亂葬崗。”
孩子聞言怔了怔,眼底忽的浮現一絲不符合年齡的悲痛與仇恨。
他本是個被父母拋棄的流浪兒,被好心腸的劉大叔揀去,好不容易過了半年安生日子,卻不料劉大叔被幾個地痞毆打致死。他沒有錢,買不起棺材,只能將劉大叔草草埋在無人收費的亂葬崗。
一想到孤零零埋在地下的劉大叔,孩子的手指絞在一起,抬頭想說什麼,但看著大人們冷漠麻木的臉,又重新低下頭去,只是咬緊了牙,臉色越發陰沉。
夜晚起了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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