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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惜之語。而堂角簾小諸女窺客,吃吃笑語。露頗踧踖,莫知措對。已而玉整衣而出,笑曰:“昔為盟弟,今則內兄矣。”露亦笑。遂引入賓館,設食。有數女,或稱青站,或稱雲閣夫人,或稱素英姊,或稱阿麗,往來戲樂。窺瞰其門,風態妖冶。言詞謔浪,竊竊私語。露頗聞之,而莫敢支應,腹議而已。
次日,庭施供帳,工奏音樂。女僕執燭捧香,擁夕芳出.嚴妝袨服,珠翠熒煌。成禮於金碧之堂,同牢於綺羅之席。既成眷屬,情好篤洽。玉相得之歡,亦更愈於往日。甫匝月,露乃告歸,將迎婦以覲母.夕芳了無難辭,而玉父母皆有悵恨之色。
露歸告母,母甚喜悅。黃聞之,亦先來問狀.既言及其父約婚授徒之事,露疑昔時父或為之.母愕然曰:“爾父平昔家居交接殊募,安得有是是必有異。”翌日.同往跡之。至則斜陽一片,秋草離離,愁白楊之悲風,咽空山之流水。知逢鬼物,舉家驚訝。露心傷目斷,殆亦離魂,躑躅而歸,耿耿終日.
一夜,夢門外簿滷騶從,肩輿中一人乃其父也,謂露曰:“餘向館鄭氏,獲訂姻事。今年蒙上帝授地府司憲,迫於公劇,末暇視爾。茲因鳳皇山苞元神君邀赴賞花之宴,故迂道來家,告爾以由。鄭氏偶為避難,移家陽曲.新婦賢淑,終當合並.吾已使人籌畫,爾無憂也.爾師厚德,吾所深銘.玉前奉爾師金帛,皆吾俸餘之物。為吾謝之,匪以雲報,亦故人地下之情耳!爾母吾不及晤,爾其告之”言訖,揮淚而去。露覺而異之,聞者亦莫不嗟嘆.然“合併”之語,莫得而明,意謂非死不能也,露殆不永矣,反更憂之。
一日,露傍徨郊外,遙見彩輿一秉,後一人,從數十騎,來甚建.既近,則玉也。即下馬相持痛哭,語別後事,不勝嗚咽,雲:“自君去之夕,即為仇家所攻,幾投兇暴之燼.賴與府帥有舊.遣兵救護,老幼家口僅以獲兔,避患他州。極知爽信始憂,無由陳達,比得尊人書諭,伸玉送舍妹于歸。今已送至君家,君宜速歸,加意調護。玉亦從此別矣,幽明道隔,相見伺期!”言罷,復痛哭.留之,不可,上馬馳去.
露踉蹌至家,寂然無所見。神色黯悴,徑投臥內,將以啼痕長漬衾枕矣。既入,乃見錦帳低垂,奩具盈室。亟呼母,搴帷視之,一麗女臥於繡榻,氣息如縷,乃夕芳也。
有頃,目開四顧,見露而泣,半晌能言,曰:“妾形體初復,宜令人環坐,以受生氣。”於是鄰女駢集,皆言國色。夕芳故善言詞,雖臥息寡言,而偶爾酬答,悉出意表。諸女鹹悅之,晝夜更番守坐,爭以氣噓其口中。
七日而起坐,半月而能行,一月而飲食起居,丁與人無異。
乃言其父鄭氏,名洛,雲林人,家頗豐。男女僕婢數十人,悉死於疫。妾時年十六,其司言陽數未終,當再生為君妻。風雷啟墓,輿馬護行,迷罔之間,遂已至此。前者一月繾綣,猶能記憶了了。所謂仇家餚,蓋疫鬼也。
夕芳性質柔婉,伉儷甚篤,事堂上尤以孝稱.常念其父母兄弟不置。每歲寒食,輒與露掃其墓,慟哭而歸.後舉一子,仕至州刺史.
一—此前明天啟時事.
鄧無影
鄧乙年三十,獨處,每夜坐,一燈熒然,沈思鬱結.
因顧影嘆息曰:“我與爾周旋日久,寧不能少怡我乎”其影忽從壁上下,應曰:“唯命。”乙甚驚,而影且笑曰:“既欲爾怡,而反我慢,何也”乙心定,乃問:“爾有何道而使我樂?”曰:“惟所欲。”
乙曰:“吾以孤棲無偶,欲一少年良友長夜晤對,可乎”影應曰;“何難”即已成一少年.鴻騫玉立,傾吐風流,真良友也.乙又令作貴人。餓頃,少年忽成官長,衣冠儼然,踞床中坐,乃至聲音笑貌,無不逼肖.乙戲拜之,拱受而已。乙又笑曰:“能為妙人乎”官長點頭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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