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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族人只覺得一道動感光波襲來,那歉意的面容晃得他們幾乎睜不開眼。不過是一點水而已用得著這麼鄭重,好像受了他們天大的恩情般。衡哥兒媳婦怎麼能這麼懂禮!對比起來,方才他們因心中那點小九九,冷著臉杵那是多麼不近人情。
大多數平民百姓就是習慣同情弱者。尤其是晏家村這些族人,他們全都是軍戶,從生下來就困在這片土地上,最遠去過的地方也就是酒泉郡城。也許平常他們會為開春誰先用耕牛、秋收時誰家先曬糧而斤斤計較,其實他們本性裡沒那麼多壞心思。即便最奇葩如晏百戶,對待晏衡母子三人時也是簡單粗暴。手段只有兩種:不給吃的,讓你做最苦最累的活。
衛嫤那副好長相本來就能為她贏得不少好感,更別提她以一個傷病號身份全心為他人著想。
“今天遷墳多虧了族人們幫忙。”
衛嫤微微欠身,臉上是十足真誠的感激。饒是最精明的晏族長,也無法從中看出一絲破綻。
眾族人有些不好意思,族長都說了,晏衡當了大官,甚至輕鬆收拾了他們酒泉郡頭頂上那片天的周家。他們反對歸反對,但也明白,以晏衡如今地位,他想給韋氏遷墳,他們根本就攔不住。
明明可以蠻橫,人家卻來跟他們商量,連帶京裡來的媳婦也沒看不起他們,對著他們態度比衡哥兒還要客氣。人家這樣是懂禮,他們要再拿喬,那也太掂不輕自己斤兩。
“這算什麼,咱們莊稼人有的是力氣,這點力氣不值錢。”
“就是,這墳該遷。衡哥兒,的確是咱們晏家對不住你娘。可六叔也是沒辦法,族裡就兩個百戶,哪有咱們說話的份。”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當著韋氏的墳開起了集體□□大會。身形佝僂的六叔這話說出來,立刻獲得了大多數人的贊同。
當然這大多數人中不包括族長,族長夫人面露哀慼:“我們也沒辦法,雖然同樣是百戶,但我們家那百戶哪能跟十三郎那百戶比。哎,不說這些了,總歸是我這做二伯孃的對不起她。好孩子,你在地下也不知道能不能聽見,二伯孃給你賠個不是。”
有族長夫人牽頭,晏家族人烏泱泱一片站在了韋氏墳前。雖然礙於輩分他們不便下跪,但每一個人臉上的悔意卻都無比真誠。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衛嫤小聲感嘆道,她算是看出來了,晏家村這些族人們極擅長見風使陀。周家強盛時,他們對周氏敢怒不敢言。如今晏衡混出頭有本事了,他們自然會向韋氏低頭。
無關道德、無關親疏遠近,欺軟怕硬是人骨子裡的天性,恃強凌弱也是人之常情。
“阿衡,你也別太難受。”
晏衡搖搖頭,關切地看一眼她的手。衛嫤忙將雙手攤開,泛紅的地方依舊發紅,卻沒再往外溢位血,他也不必再擔心。
只是暫時的充血,破一層皮養幾天,等新皮長出來就好了。受傷次數多了,一些皮外傷晏衡也有數。雖然依舊心疼,但他卻沒那麼擔心了。
“今天多虧了阿嫤。”
晏衡瞭解晏家這些族人,他們骨子裡還是有西北人的剽悍習氣。若是來硬的,也可以把娘墳遷出來,但他們絕不會像今日這樣道歉。
阿嫤身上有一種特別的東西,從那天在互市上他就隱隱覺出來了。她比他見過的那些理藩院專門應對外族人的官員更加擅長談判。明明是一樣的話,但配合她特有的表情、抑揚頓挫的嗓音、還有偶爾加上去的肢體語言,不知不覺間能讓對方聽到心裡去。
她有種潤物細無聲的本事。
“我可還沒做什麼。”
衛嫤莞爾一笑,她當然知道晏衡想表達什麼意思。這種談判本事是前世她爹的專長,生在那樣一個家庭,她就沒有過可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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