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初伏羊湯(第3/4 頁)
楚上面的字跡,朝華適時遞上個木盒,木盒中裝著一柄玉柄嵌水晶透鏡。
蕭老大夫光是看這些醫案,就從早到晚花了整整五日。
他一邊看,一邊提出來幾句,朝華坐在一邊記錄。
看完他整個人頭暈目眩,躺在小竹榻上讓藥僮給他打扇子,絞冰巾貼在額頭上,用蕭愔愔的話說:“爺爺的腦子都快燒起來了。”
蕭老大夫從鼻孔裡噴了口氣:“這些我都有數了,病婦之前的病案呢?”
“之前的?”朝華捏著筆,她身前鋪著紙,手邊還墊了軟帕。因天氣悶熱,寫字時掌心不住出汗,時不時就得用手帕擦一擦筆管。
屋外蟬鳴聲喑,大開著窗戶也一絲風都無。
已經這樣悶窒,偏偏雲底如墨,天光暗淡。
朝華須得點起燈燭,才能記下蕭老大夫說的話。
坐在燈邊如坐在湯釜邊,不動也汗溼薄衫,蕭老大夫剛躺下去片刻,就覺竹簟藤床被汗水浸熱了,他道:“發病之前的醫案,若能找到,兩三年內都要。”
朝華筆尖一頓。
“這些都表症,表症之前的那些,才是裡症所在,就比如這天兒罷,”蕭老大夫指指窗外天空,又指指庭中養著荷花的水缸,“再比如這缸。”
初伏日,天氣著實太熱,連水缸裡的蓮花都被曬得沒半絲精神。
“人心就……就好比如這缸罷,積鬱太深,自然就……”他話音未落,天空先是閃過幾線光,將原本晦暗不明的屋子照得雪亮,跟著“轟隆”一聲炸雷。
跟著天就跟豁了個口子似的,大雨傾盆而下。
水缸很快就被雨灌滿,不住往外溢水。
“就會這樣嘛!”蕭老大夫每每這時,總會帶點蜀地口音,這種天該吃涼拌辣菜,他吩咐藥僮,“去問問有沒有豬頭肉,多擱
() 辣子!”
朝華記在心裡,用絹帕拭了拭額上不住滾落的汗珠,收起醫匣箱子,撐傘離開藥舍:“我去看看病人。”
好容易下一場雨,可沒添半分清涼意,溽雨蒸風,衣裳被雨氣浸過溼氤氤貼在身上。
甘棠還想替朝華打傘,朝華擺手,快步走到小院中,幾步路裙角就全溼透了。
芸娘跟三丫正坐在廊下看雨,陳婆子在摘藥。
牛二嫂剛才撐著腰在罵天,此時得意洋洋著芸娘說:“你瞧,我把天給罵破了!”
只有啞娘還是縮在屋中,輕易不肯出來,這會兒她把窗戶開了淺淺一道縫,手從窗中裡出來接雨水玩。
朝華望了眼她伸出窗外的手指。
芸娘不是她要找的病人,牛二嫂將要臨盆,只有在啞娘身上才能施針。
她衝三丫招招手,三丫飛快跑到朝華身邊,她穿了件單衫,天實在太熱,滿頭頭髮紮成兩個小揪。
“啞孃的病怎麼樣了?”
“已經好得多了,蕭大夫隔幾日就換個藥方,屋裡已經沒什麼味道了,還在天天給她煮藥湯洗澡。”
啞孃的病,都是陳婆子在料理。
陳婆子雖然嘴快些,但人是好的,她每回給啞娘擦洗,嘴裡就什麼難聽的話都能罵出來。
先是罵啞娘不聽話,罵著罵著,她就吸著鼻子罵別的,陳婆子罵人比牛二嫂罵人更難聽。
可啞娘聽著這一句一句的罵聲,竟慢慢不反抗了,任由陳婆子給她換衣換被,有時陳婆子罵她臭,她也不會再發瘋扔東西打人。
陳婆子說啞娘身上有許多疤痕,兩隻腕上還有很深的捆痕,都不知道那裡的肉是怎麼長出來的。
她雖然瘋,可她知道好壞,給她用藥湯擦洗,她也知道洗完之後不臭了,身上會舒服得多。
三丫眼睛亮亮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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