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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滋味遠好過結伴而行,她靜靜地走著,好像是遊離在時間之外。一路上有人三五成群地笑鬧,也有人一邊走一邊高談闊論,說著些關於學術關於理念的話題,也有街邊跳舞的、彈吉他的、做宣傳的等等。
穿過基督公園,很快就到了市中心。秦秣一眼看到的是國王學院,那古城堡式的一道道圓柱尖頂向天豎立,彷彿是久遠流傳下來的莊嚴權杖,至今依然用歷史的厚重來向人宣告她的驕傲。
秦秣沒有走到國王學院的正門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正走過的是什麼地方。只看到遊人來往,許多人坐在長石臺上靜聽夕陽。
她走到了一座不知名的橋上,斜靠欄杆,便見橋下小河在夕陽映照中如渡醇酒,而河岸右邊聯排的紅色小樓寧靜溫和。
河岸左邊是一排常青樹,秦秣將手肘撐在市橋欄杆上,抬眼望去,對面不遠處還有一座造型非常奇怪的橋。對著那座似乎是由無數枝杆搭成的怪橋看了好一會,秦秣才猜測著,那或許就是劍橋有名的牛頓數學橋了。
這個時候劍河上已經沒有多少船隻,普通遊客的船早被收回,只有一些雅緻高漲的劍橋學生還在撐著長蒿,繞城漂流。
秦秣看著滿眼生疏,卻也覺得心神凝定。
正眼波流轉隨意張望間,前面一個彎道里又悠悠盪盪地游來一隻小船。船上撐起長蒿之人身形挺拔如雪崖青松,只抬手一劃間,便是優雅自如,好似閒散散步在暖陽之後的黑豹,蓄力敏捷偏藏而不露。
這人穿著一件亞麻色的中長風衣,衣領豎起,衣裳半開,露出裡面白襯衫的領子和黑色V領毛衣。他本來是側著身體微低頭的,從數學橋劃過的時候,他才不經意將頭抬起,轉望前方。
於是兩雙目光在這劍橋深秋的傍晚相遇,一霎那似乎時光凋零,有無數泛黃的畫面輕輕在他們身後流淌,最後安詳停駐,成為一卷藏在書頁背面的古畫。
秦秣這才感覺到所有言語都失去力量是一種什麼滋味,她只是安靜地微笑,卻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
船上之人微微仰頭望到橋上,也是一言不發。
他的目光在愈發鋪染的夕陽下燻成了一抹陳舊的溫柔,他的面容又有些逆光,叫人看得不是很真切。
秦秣微張雙唇,想要叫他“方澈”,可是話到嘴邊,還是沒能發出聲來。
方澈停下撐船的動作,將長蒿斜放船板上,然後從風衣口袋裡取出一支顏色深青的笛子。他雙手輕按低孔,將笛橫吹。
彷彿從故舊筆記裡流淌翻曬而出的音符便劍河之上悠揚而起。
是誰輕吹少年的故事?是誰打翻塵埃的精靈?
是誰在鮮亮的季節書寫回憶?是誰在深秋的落葉中拈起那一行小詩?
誰偷走這少年的故事?誰留下那一顆柿子的青澀?
誰在月下踏過欄杆,大言不慚,撩起沒有聲音的花開……
卷四:千山萬水一線間 第七回:劍河星遙
笛聲輕輕跳躍,彷彿一滴一滴晶瑩的水珠從修長竹葉之上滴落,晚風一吹,便連串跌入靜靜流淌的小河裡,漾起一圈圈輕柔漣漪。
三五的行人路過,都忍不住稍稍停頓腳步,聽那小橋下的東方男子橫吹竹笛,一直到餘音融化在風中,都似有人取出晚霞的絲縷,仍在一道道編織回憶的溫柔。
秦秣的視線隨著小船移動,見方澈收起笛子,又撐動長蒿將小船游到左岸停下。
他繫好小船,便抬腿跨上岸,然後邁著緩慢的步子沿岸前行。河岸上短短的青草拂過他的褲腳和鞋面,帶起細微的沙沙聲。他一步步行走,轉過一個彎,終於走上石橋。
秦秣又側過身,見方澈從彎彎石橋的一端迎面走來。
她想要寒暄一句“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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