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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景元帝手中的硃筆未停,似乎對此事不感興趣。
高賢便識趣地不再繼續煩擾他,靜靜候在一邊。
待案前放著的一堆奏章全部批閱完了,已近日中,景元帝才開口問道:“午膳備好了麼?”
高賢躬身答:“早備好了,只等陛下吩咐。今日御膳房新研製了一道菜色,老奴已嘗過,色香味俱佳……”
景元帝未言語,忽地起身離開御座,道:“高賢,擺駕未央宮,既然朕的女兒回宮了,今日的午膳朕便與皇后母女一同用罷。”
“是,老奴領旨。”
身為帝王,要做什麼,要去哪裡,根本無須向旁人解釋,景元帝卻說得明明白白,將理由悉數找好才肯去往未央宮,不只今日,近二十年來一直如此,高賢已然見怪不怪,照著景元帝的意思安排下去了。
然而,未央宮中卻並非一團和氣,百里婧步入未央宮,見到司徒皇后的第一面,得到的並不是關切問候,而是結結實實的一巴掌。
那一巴掌扇在百里婧的臉上,火辣辣地燒著,打得百里婧完全傻了,這是從小到大她第一次捱打,且對她下手的那個人是她敬愛的母后。
鳳座前,司徒皇后鳳目含怒,沒有打完女兒後的自責心疼,面上冰冷如霜,她桀驁地立在那裡,把百里婧的一樁樁劣跡全部數給她聽:“不聽勸誡不遵母后的旨意便罷了,本宮由著你作踐自己!如今,你倒插手起了別人的婚姻,不過是個鄉野出身的丫頭,你為她圖什麼?好大的口氣啊!手握利器,逼迫今科狀元娶個賤婢為正妻,不娶便立刻殺了他,好一個威風凜凜的大興國榮昌公主!本宮活到今時今日,才知養了個什麼樣的女兒!仗著公主的身份肆意胡來,將一身武藝用於威逼脅迫,是誰教你的!是上書房的太傅還是鹿臺山上的師父,他們就是這麼教你的?恩?!”
原來,百里婧逼著左相一門接受木蓮為墨譽的正妻,雖然左相表面上答應了,轉個頭便奏請景元帝和司徒皇后做主,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著這件有傷門風的醜事,又是自責又是委屈,足足折騰了一上午。
新科狀元的所有言行舉止關乎一國的顏面,是天下學子效仿的榜樣,婚事自然也含糊不得,不可能草率為之,即便墨譽答應了要娶木蓮也無用,此事他根本決定不了——相府中的家事由左相說了算,國家的大事還得陛下皇后的意思,哪怕墨譽與木蓮真心相愛,充其量也只有傷神的份,只因他的婚事並非私事那麼簡單。
“如今多少人拿眼睛盯著司徒家,護城河畔的劫殺案也通通想賴到司徒家的頭上,說什麼作案者兵力之強大非司徒家不可為,只因你大舅舅掌控著京衛軍的兵權。這許多的恩怨一齊湧來,你卻如此安逸閒適不知人間疾苦,母后對你失望透頂!”
司徒皇后不給百里婧喘息的機會,滔滔不絕地訓斥道,忽然逼近百里婧一步,鳳目中的寒意更重了幾分:“是不是你也以為這次劫殺是司徒家做的,是母后為了除掉那個半死不活的病秧子才下的手?一個相處不過兩月的夫君,就讓你徹底忘了身上流的到底是什麼血,若是叫你嫁出去一年半載,是不是要忘了母后所有的養育之恩,一心一意全撲到了夫君身上?任司徒家被人誣陷、宰割,你也無動於衷?嗯?!”
司徒皇后是習武之人,這一巴掌下去沒個輕重,百里婧聽到了左耳中嗡嗡作響的聲音,又似乎是產生了幻覺,只聽到未央宮外高大的樹木上聒噪的蟬在沒完沒了地叫著,母后的話自右耳鑽入,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心裡。
與恨一樣,她的愛也藏在心內最深處,為何母后憑著她行事的莽撞便輕易認定了她不忠於司徒家?從小對她放任自流,從未嚴加管教的母后,為了墨譽的婚事第一次重重打了她,把她的信仰、她心裡守著的那一點自我的尊嚴全部碾碎,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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