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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他,懶洋洋地點起支菸:“你第一次來啊?感覺之前沒見過。”
五顏六色的光點閃爍著遊走在她臉上,鄒卻借這光看清了她的長相,女孩化著很淡的妝,五官卻很明豔,是種極有衝擊力的美。他莫名有些不好意思直視她,別開臉答:“嗯。”
“我叫任柚。”女孩主動自我介紹道,“要交個朋友嗎?”
才認識多久就交朋友。鄒卻心說。現如今這似乎是個挺普遍的現象,初次見面就相見恨晚打成一片的不在少數,雖然明白大多是客套和一時興起,他還是無法理解。有時候他也分辨不出,自己究竟是把“朋友”這個詞看得太重,還是看得太輕,才會這樣執拗得要死。
他於是又含糊答道:“隨便。”
任柚好奇地打量著他。她剛才拒絕掉一個來搭訕的男人,一轉頭就注意到坐在角落的鄒卻。用個不恰當的比喻,任柚總算懂了以前上學時開小差有多容易被看出來。她像站在講臺上的老師,望得清清楚楚:這個人明顯不在狀態,目光毫無神采地到處亂飛,在這個環境裡顯得很是格格不入,彷彿被風吹得東倒西歪的群林中,他一個人紋絲不動地靜默挺立。
“你來這兒幹什麼的?”任柚乾脆地問道,“又不喝酒,也不起來玩,找個地方發呆也不該是這兒吧。”
“跟你有關係嗎。”鄒卻想也不想地說。
任柚明顯被他忽然變冷的語氣驚了一下,不自在地張了張嘴,又很快恢復如常:“你別喝這個了,我請你喝酒怎麼樣?”
鄒卻開始不耐煩起來。怎麼會有這麼自來熟的人?這類人總讓他忍不住聯想到大學時期的鄒巖,積極開朗,擅於社交,對著下定決心要接近的人便像小狗一樣,哪怕對面板著臉說滾,也鍥而不捨地貼上去,還得笑著搖搖尾巴。
他自己沒有這種勇氣,也不認為自己能有承受任何後果的樂觀,於是在陰暗處看著那些人,顧自鄙夷、不屑,他當然知道事實上自己這種人才是最討人嫌的,可一想到以前的事,還是頓時倒了胃口。
可他畢竟不是那種慣對他人惡語相向的人,也不覺得一個陌生人值得自己這樣做,於是只是握緊了杯身,準備起身換個地方,好讓自己的耳朵得些清靜。卻沒想女孩的下一句話,把他釘在了原地。
“反正我哥是老闆,不收我錢。”任柚說,“你就陪我喝一杯唄。”
“你哥?”鄒卻不動聲色地盯著她,“這酒吧是你哥開的?”
“我表哥,咋啦?”任柚見他突如其來起了興趣,莫名其妙道,“你認識啊?”
鄒卻搖搖頭:“不認識。”又平靜地朝她望去:“那就只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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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只喝一杯。”徐棲定皺著眉接過酒。
“這才對嘛。”狄明洄滿意地點點頭,“出來玩就是圖開心啊,能不能別擺你那個臭臉了?”
他們站在二樓。狄明洄大半個身子趴在欄杆上,望著樓下正賣力表演的樂隊,忽地用手肘輕輕撞了下身邊的人:“說起來還沒謝謝你。”
徐棲定明知故問道:“謝什麼?”
他順著狄明洄的視線往下看,昏暗燈光籠罩的小舞臺上,樂隊主唱穿著白t抱著吉他,正慵懶自在地扶著立麥唱歌。
他心下了然,淡淡地笑了笑。狄明洄根本不是來找他喝酒的,分明就是有想見的人。
曹抒的樂隊叫“失明碼頭”,今天是駐唱荒原的頭一晚。上一個駐唱的樂隊跑去首都謀生路了,曹抒不知哪聽的訊息,明明已經八百年不見的人,主動來向他毛遂自薦。
失明碼頭最近幾乎瀕臨解散,畢竟組了兩三年也沒闖出什麼名堂,唯一發過的專輯無人問津,原本靠到處跑商演勉強吃上口飯,現下商演機會也寥寥無幾。徐棲定知道曹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