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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對話外從不講些多餘的話——但在黑漆漆的、一個人打工的晚上,不知為什麼遇見那人就很安心。
當然,一旦回到白天的校園,他便又是那個沒有姓名的甲乙丙丁了。
鄒卻拿起那包沒吃完的蟹黃瓜子,仰起頭一股腦全倒在嘴裡。
他望著店外洶湧的黑暗,心裡想,怪了。
鄒卻一直覺得,思考時自己是更偏理性的人。又或者說,是不得不理性。婁曉青有一次責罵他時說,你這孩子心思太重,死氣沉沉,叫人怎麼也摸不透,媽媽怎麼去了解你呢?
他於是將那些情緒和想法藏得更深,總之萬物有序有邏輯,人生也不過一條大路往前走,那麼走就是了,他不覺得隨波逐流是什麼壞事,主見和原則對自己來說不值一提,想那麼多也沒什麼用,也沒有人會來聽。
鄒卻嘗試用理性思維去分析今晚自己撒謊送徐棲定口香糖的動機,這很艱難,花去他大半個小時,仍得不出什麼答案。他猛然意識到他放任自己麻木許久,終於到了不得不直面內心的時候。
人生是不是總該有這種時候來臨的?
任你自大,任你脆弱,任你孤獨,任你快樂。
只是這漂漂搖搖快要浮到胸口的答案,他暫時還沒能品出個所以然。
鄒卻放棄了思考。
他將蟹黃瓜子的包裝袋扔進垃圾桶,然後接到了柯淼的電話。
柯淼像在疾走,聲音被風灌得斷斷續續:“氣死我了,我真他媽的倒了大黴了!”
“你別急,怎麼了?這麼晚了沒在寢室嗎?”
“我今天沒回寢室。”柯淼聽起來怨氣沖天,“我跟她們大吵了一架,去網咖了。剛才看到她們發動態罵我,給我氣得……”
“你在哪呢?在上那個夜班?”她緩了口氣,“我現在過來找你,我真是有一肚子苦水要倒。”
“好……那你來吧,注意安全。”
鄒卻知道,柯淼說的“她們”是和她同寢室的、排擠她的那幾個室友。這樣的事已經發生過不止一次,他隨口問了句:“這回又是因為什麼?”
“她們罵我是雞!”柯淼在那頭恨恨地說。
醉鬼
柯淼和鄒卻同級,本該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她是個客觀意義上的大美女,而從鄒卻積攢的人生經驗來看,這類長相優越的人一般都是人群中心,當然是和他這樣再平凡不過的普通人沾不上關係的。
柯淼對他此番論斷做的評價是:太想當然。
“你長得也不賴啊。”她仔細端詳著鄒卻說,“不還是無人問津。”
倒也是。
鄒卻對自己的外貌沒什麼確切認知,幾乎只來源於從小他人對自己的評價,小時候是“長得挺乖一孩子”,再大點是“看著很斯文”。柯淼說他太秀氣了,白白淨淨看起來很好欺負,叫他別總低眉順眼的。
柯淼的性格是鄒卻最招架不住的那種,心直口快,固執強勢,不太會拐彎抹角,也容易意氣用事,總之是一點兒窩囊氣都受不了。這樣的性格當然有好處也有壞處,鄒卻多數時候還是挺羨慕,畢竟他跟自己說過最多的話便是“算了”。
鄒卻沒什麼交心的朋友,身邊能講上話的也都是和自己一樣安安靜靜、沉默內斂的同類人。因此柯淼在他生活中的出現算是絕對的爆炸事件,也更沒想過他們的關係能拉近到這種程度。
他們是在松邇路一家黃燜雞米飯店門口認識的。鄒卻那天遇見一隻流浪小貓,拿了剛買的三明治掰開餵給它。貓咪扒著它的褲腳喵喵叫,身後臺階上的柯淼攥著紙巾嗷嗷哭。她本來一直在小聲抽泣,看著一貓一人在樹下分享三明治,突然意識到自己一天沒吃飯了,於是眼淚開了閘似的止不住,抽噎聲也驟然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