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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覺得不該再問下去,似乎有什麼正在那裡等著我,答案呼之欲出,卻是我不需要知道,也不能承受的事。
“為什麼?”我聽見自已的聲音問,很冷靜,沒有一絲波紋。
“因為……”戴維回頭瞧了一眼格雷,欲言又止。格雷所受的麻醉藥性正在鬆解,肢體微動,口中一時仍說不出話,射向戴維的眸光中卻全是憤怒。
我同樣也不作聲,只是凝視著戴維,等待他選擇。
氣氛如陰雲密佈般壓抑。
戴維終於承受不住這份壓力,無奈道:“我本來不該多嘴……可是我若不說,羅覺少爺……羅覺他永遠不會知道。”轉頭看向我,“那日你才跳下水,格雷少爺便跟了下去。他沒有找到你,自已的一雙腿卻撞到了岩石上,再也不能走路了……知道這件事的人極少,格雷少爺命令嚴鎖訊息……這兩年來,格雷少爺一直蒐集著你的資料,卻不肯再見你一面——羅覺,格雷少爺他真的不會再打擾到你了,你放過他吧。”
我心中亂成一團,不知是何滋味。戴維沒有說全,我卻是知道的,以格雷心高氣傲,追求完美的性子,雙腿變成殘廢可能比直接殺了他更痛苦。難怪他——方才他分明是故意激怒我,一心想死在我手上啊。
更大的疑問在心中升起:他這樣做,究竟是為什麼?
“出去,你先出去,我有話要跟他說。”我凝視著格雷,話卻是對戴維而言。戴維無聲地嘆了口氣,默默地退了出去,還不忘體貼地為我們關上門。
“你……”我只覺手心發乾,嘴裡發苦,不理格雷惱怒警告的目光,一步步向前走去。
格雷見我接近,肢體更加掙扎,卻終抗不過藥性,被我一把掀起毛毯。
絲藍色的床褥上,格雷的雙腿自睡衣中隱約露出,線條仍然優美修長,明眼人卻一眼就能看出,那肌肉,是再不如以往結實強盛,分明是長久未用了。
我突然明白了格雷為何不願見我的原因。一隻高傲的猛獸,是不容許有人看見他軟弱的,何況是身為他敵手的我。
牛奶般的肌膚在空氣裡閃著柔和的光澤,卻死寂著,象枯萎的花瓣般,不見一絲生氣。
唯其完美,才更襯遺憾。
我手一鬆,毛毯從掌間滑下,重又覆回格雷身上。戴維說得對,格雷這一生,是再也不會追殺我的了,因他的心,在腿殘那一刻便已死。
我指不染血,上帝已代我復仇。世上最暢快的事莫過於此。但為什麼,我的手,會在溫潤的陽光下微微顫抖?
是英雄末路,原易惹人感傷罷。我緩緩直起身,不再看格雷,徑自向外走去。他既再無害我之心,我又何須殺他。
多年的恩怨,是是非非,今日都一筆勾銷,舊帳歸零,從此各走各路,再無相干。
指尖觸及房門把手,身後突然傳來費力的喘息,以及掙扎中的一道聲音:“哥哥。”
麻醉藥後的聲帶有些嘶啞,遠不及平日來得清脆優美,我頓了一頓,如言停下,卻不回頭:“我叫王浮生,別認錯了人。”
“我肩好痛……”
我一愕,這才憶起方才我疑心他拔槍,先行動手一事。轉頭一瞧,格雷的右肩鮮豔奪目,血仍在微微滲出,,將半側白絲睡衣都印成了斑駁,一眼望去,格外驚心奪魄。
“別動。”我簡短而冷淡地道。格雷在我手上微微一顫,果然不敢再退縮。
醫藥箱敞在一旁,這是格雷的習慣,每個臥室必備一套,我不費力便在架上找到,順手拿用。
槍彈貼著肩胛骨射入,想是斷了根大血管,血一直沒停過。我夾起紗布緊緊壓上,等待傷口止血。
格雷專注的眼光一直停留在我臉上,我沒有看他,可是感覺得到。不再如以前那般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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