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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瀝金粉底巨形匾額,額上“宸王宮”三個黑色大字,在朝陽下熠熠生光,令人油然而生敬畏之心。六扇正門盡皆緊閉,只東西角門有人出入,門前橫置四排黑漆條木凳,列坐著二十八名華冠麗服、腰懸黑鞘烏金佩刀的王宮侍衛。
見慣了大場面的晏家父子、寧致遠也立刻被這座宮門的氣勢震懾住了,不禁都暗喝了一聲彩:真不愧為六王之首,當今天子駕前的第一重臣!不管趙長安本人如何,單論這份氣勢,天下已無人能及。
一會兒工夫,酒菜已滿當當地擺了一桌。張涵在下首相陪,旁邊還坐了個面相憨厚、沉默寡言的青年後生。等夥計退出簾外,張涵低聲稟報,他已派人查過,宸王宮中一共有侍衛二千二百名,其中宮門侍衛二百六十名,巡宮侍衛七百六十名,檢點侍衛三百二十名……
“巡宮的侍衛要得了那麼多嗎?”晏荷影不禁問。
“哦,晏五俠有所不知,我朝例制,王爵均配侍衛三百名,其中巡府侍衛八十名。趙長安雖只是個王世子,但極得當今皇帝寵愛,他享用的所有供奉全都逾制,而且逾越甚多,不但宮門門釘鍍金,七十二數,侍衛翻番,府第稱宮,且宮內太監、宮女的人數也是其他王府的五六倍還多,他的俸祿甚至比五個王爺加起來還要高,且皇帝老兒還常有各種奇巧珍玩賞賜。”
“在東京城,百姓們都把皇宮叫做禁城,而這宸王宮,就叫小禁城,因為它裡面宮連宮、殿接殿,大得可怕,要沒有七百多侍衛,根本就巡查不過來。”這一番說辭,直讓眾人瞠目結舌,如聽神話。
寧致遠定了定神,問道:“張大哥,侍衛既如此之多,那要查那個人,不是就棘手了?”
“的確是這樣。不過,幸得王宮內府的賬房司官跟屬下很熟,他足足熬了兩個通宵,把宮裡所有的侍衛都理抹了一遍,凡是五十歲以下,十六歲以上,姓尹、雲、贏、殷、印、陰、應等的全剔了出來,共計一百二十六人,叫延年、元年、願連,和類似名字的有三十一人。”張涵皺眉,“可這麼多的人裡頭,就是沒一個叫尹延年的。”
“興許他不是侍衛,譬如說,是個賬房裡抄抄寫寫的書吏?或者是個酒掃侍應的太監?”晏雲孝插嘴道。
張涵嘆氣道:“這一點屬下也想到了,所以就拜託那位司宮,索性把宮裡所有的男人都捋了一遍,結果倒有兩個人的名字還對得上號。”
眾人精神一振,俱問:“是哪兩個人?”
張涵苦笑:“其中一個叫印彥謙,五十出頭了,是王宮膳廚的一個廚子,可他的第六個小妾今年五月間生產,他一直守著,沒出京城一步,這一點倒有好幾個人可以證實。而且,前晚屬下也去他家裡看過了,這人胖慘了,走一步路倒要停下來喘十喘,那顆光頭被肥肉撐得像個剝了殼的雞蛋似的,他決計不會是那個人。”
“那另一個呢?”這回輪到寧致遠皺眉了。
張涵神情很古怪,像是有人把印彥謙那顆光滑賽雞蛋的肉頭塞進他嘴裡去了:“這人叫迎豔豔,是宮裡戲班的男旦,年紀、身材倒有點兒像,又白又紅的,比個女人還女人,不過,他也絕不會是尹延年!”
“哦?張大哥去會過這個迎豔豔了?”
張涵的臉成了苦瓜:“唉,甭提了,屬下費了老鼻子的勁,才在翰林院侍郎程玉的臥室裡找見了他,鬧了半天,原來他居然是個……是個……”
大家自見面以來,便知他能幹利索,這時卻見他支支吾吾。寧致遠、晏家父子立時便猜到了幾分,晏荷影卻不明所以,追問不休。張涵漲紅了臉,脫口而出:“迎豔豔是個像姑。”
宋時的官宦人家、豪門巨族,玩膩了婦人,卻好起同性來了。一些戲班中的男子,因自幼便唱旦角,日久天長,相貌性情全都陰陽顛倒,正合了那些達官貴人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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