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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起來。她挾了枚春餅入口,但覺苦澀不堪,難以下嚥。聽皇帝命趙長安說幾件他此次出京遇見的奇人怪事,讓他和眾皇親國戚聽聽。趙長安強笑,道是沒什麼可說的。
“怎會沒什麼可說的?”卻是趙長平大聲介面,他恭謹地側對皇帝,“這次宸王世子在西夏的歡樂宮,迎戰當年武林的六大高手之一,萬悲狂人——肖一慟。這一戰打得那叫慘哪!世子跟肖一慟大戰了三百回合,最後用月下折梅劍法中的一招‘幾生修得到梅花’震碎了一慟劍,又用緣滅劍指住肖一慟的喉嚨,結果他沒辦法,只好自殺。”
“哦?是嗎?”直至此刻,皇帝始為他現出了一絲笑意,“那一役,朕倒也曾聽人說起過,可總語焉不詳,看來,你倒是清楚的了?”
趙長平滿面堆歡:“兒臣不才,倒還曉得些……”遂口說指畫、大肆渲染起來。他口才本就不差,且歡樂宮一役確實驚險詭奇,又是正當花樣年華、浮蕩風騷的皇太后,又是武功卓絕、當今之世的兩大高手,又是上百風度翩翩的美少年……一時眾皇親國戚、貴婦嬪妃皆聽得目迷神離。
唯趙長安低頭,喝著杯中早已喝淨了的碧羅霜。但他仍能感覺到對面西邊座位上,有一縷比肖一慟的劍氣還要鋒利,比肖一慟的內勁還要追人的目光,狠狠地刺紮在自己身上,使得他人口的甜霜全成了毒藥,又成了比醋還要酸的劣酒,真正痛斷肝腸,酸倒了心肺。
趙長平講到沒藏太后要與趙長安成婚、共掌西夏朝政的一段,皇帝不禁笑罵:“呸!賊酋婦,做的什麼白日大夢!朕好容易造就的世子,是這麼輕易就讓她得了去的嗎?”晏荷影見趙長安從進來,便正眼都不瞅自己一眼,只是好整以暇地品嚐美點,臉上一副似笑非笑、懶散適意的樣子,她心中一陣陣地刺痛,暗暗自責:像你這樣心痴意軟,何日才能手刃此敵,為爹爹、二哥報仇?你,你應該恨他才對呀!但不知為何,無論醒著,或是在夢中,她心裡,就只有一個人的影子!一個倔強、高傲、俊朗、飄逸,而又隨時帶著一絲笑意在眼角唇邊,笑著的人的影子——趙長安的影子!
恨得越深,愛得也越深,這種牽腸扯肚、刻骨銘心的愛與恨,卻叫她怎生去消受?她思前想後,不覺已墮下兩行淚來。幸喜眾皇子公主、王侯命婦皆在入神地傾聽歡樂宮一役,並無人發覺她的失態。她悄悄抬袖,拭淨眼淚。這邊趙長平已渲染完了,但卻隻字未提趙長安被困井底的那一段。因他深知皇帝對趙長安的寵愛早已無以復加,自己若在眾人面前說及趙長安的狼狽情狀,皇帝定會惱怒,那自己剛才的一番阿諛奉承就都要白費了。
皇帝拊掌笑了:“過癮,太過癮了!”一捋長髯,“來,諸卿家,為我大宋有這樣的臣子、皇室有如此出色的子弟,滿飲一杯。”舉起面前的嵌金縷雕雙龍翡翠盞,一飲而盡。眾人難得見他如此意興遄飛,當下紛紛起身舉杯,或歌功,或頌德,一時間笑語喧譁,人聲鼎沸,一片喜氣洋洋的盛世景象。皇帝愈發高興了。
“今天天氣晴好,世子又遠道歸來,朕高興。”皇帝命傳太常寺教坊的梨園七賢前來伺候。少頃,執役太監已引著抱持樂器的七人自御苑外進來了。
行到近前,七人跪下。皇帝揮手:“起來吧,朕早聽說江南有七人,精擅琴、瑟、箏、笙、笛、簫、檀板,號稱梨園七賢,就是你們吧?”領頭的是個年不過三十的俊秀文士,朗聲答應:“正是我們七人。”
在御前。有官職的稱臣,無官職的只能謙稱鄙人或在下。但皇帝此刻心緒極佳,且因七人來自民間,不識禮儀之故,倒也不怪罪。當下命七人奏曲助興。太監在漢白玉石階下幾株枝繁葉茂的銀杏樹旁放置了七張圓凳、琴案,但七人卻端立不動。文士微一躬身,問皇帝想聽他們奏何曲子。
皇帝略一沉吟:“既是賞秋,又有